沉浸在各种思绪里的人并不知道，小丫头对于他特意送兔子一事实则并未多想。

没办法，这柳诗就没长情根，尤其现在，又是个情窦未开的年龄，更不知何为喜欢，根本不会往男女之情上考虑。

他对她的关心照顾，落在柳诗眼里就一句话：大少爷是个好人！

她以后会尽心服侍少爷，难得遇到位这么明理又善待手下的主子。

————

无意流露了心思的齐云灏在之后的几日里竟有些不好面对他的小丫头，但即便如此，还是不着痕迹的暗暗观察她对他的态度。

果然，小姑娘对他伺候的愈发周到细致，这是不是她对他心意的反馈？齐云灏心里泛起喜悦。

之后，主仆俩相安无事的处着。

自搬入单间的柳诗除了守夜外，晚上便在自己的小屋里挑灯夜战，没有人知道，多少个夜晚，这里和书房的烛光同时点亮着深夜的清晖苑，两个灯下学子，沉浸在各自的书海。

————

时间一点点过去，结束了序属金秋，初雪纷至，将江州城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中。

落夜沉沉，密雪纷飞，映照夜窗如昼，正房内的炭火盆静静的燃烧着。

榻上的小人儿早已进入梦乡，熟睡中，一条衾被轻轻的搭在她身上，齐云灏屏着呼吸，给她掖好被角，静静的凝视着。

他早已记不清多少次这样帮她盖好踢掉的被子，悄悄临摹她的睡颜，明明是她为他守夜，可事实上，更多的是他守候着她。

......

不知不觉中，冬日缓缓过去。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新春伊始，这日的清晖苑分外热闹。

小屋里，柳诗打开手中锦盒，顿时眼中一亮！

“哇，这跟那只小兔子简直一模一样！”拿起盒里白玉雕成的兔子玉佩，惊喜的看着。

精致的雕琢，栩栩如生，灵巧可爱，握在手心里，触手生温。

“这应该价值不能菲了，大少爷也太大方了吧，给下人的新春礼物都这么贵重。”

不过转念一想，齐府家大业大，就是个庄里的管事名下都有几十亩良田，张妈妈手中也积攒了不少金银首饰，昨个除夕夜春晓还显摆大夫人赏她的珍珠发簪。

自己好歹也是贴身女使，这个玉佩也没什么稀奇的。

......

后院女使房里，

“以往过年主子都是打赏红包，今年倒是不同，改成小礼物了。”绿萝欢喜着。

“给我看看你的是什么。”红袖凑了过去。

“不要”，绿萝身子一闪，笑嘻嘻的将东西护在身前。

红袖一撅嘴，“小气，那我也不给你看我的。”说完背过身去。

“好啦，都不外乎是女儿家喜爱的小物件。”浮月笑道。

房内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聊着。

————

冰雪消融，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长房大院迎来了今年最重要的大事：大少爷科考。

这段时间，学究单独为齐云灏进行考前传授指导，清晖苑的仆人们也不闲着，对少爷的伺候更加精心。

大夫人下了话：若少爷此次能金榜题名，院中所有下人赏赐双倍月钱。

这期间，膳食也是做到了极致，每日上下午也特意添加了茶点小吃，各种滋补汤品，日日送到私塾，看着花尽心思为他备膳的小丫头，让忙于备考焦头烂额的齐云灏心里十分惬意，缓解了焦虑烦躁的心情。

临行前一月，大夫人亲自筹备儿子赶考行李，需要携带之物事无巨细的挨个过眼，各项事宜千叮咛万嘱咐。

清晖苑

“我也跟着去？真的吗？”柳诗兴奋着。

“你是少爷贴身女使，当然要跟着了。”前来传话的清风说道。

太好了，她还没去过京城，这回跟着前去正好探探路，若自己明年能顺利通过乡试，那有朝一日也会上京赴考！

————

十日后，

齐府大门外，众人为齐云灏送行。

大老爷和二老爷南下处理家中产业事务了，除此外，其他叔父婶娘，兄弟妹妹皆来相送，老太爷也亲自前来。

“孙儿，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往来平安才好。”老太爷殷殷关切道。

“是，祖父放心，孙儿知道。”齐云灏恭敬的向祖父拜一礼。

大夫人上前殷切叮嘱着，随后看向几名随从，吩咐道：“这一行，你们务必照顾好少爷，回头本夫人必有赏赐。”

“是，夫人。”

此番相随之人除了清风和柳诗外，还有两名家丁。

几位少爷走过来，纷纷与兄长话别祝祷。

齐云灏向家人拜别后，一行人踏上行程。

......

云江水面，浩渺如斯，烟波荡漾。

甲板上

“过了这条江，行三日便可到京城。”家丁说道。

一身男装打扮的柳诗点了点头，纵目远眺，望着前方两张风帆，凌波江水，千层碧浪。

“少爷他们乘的那艘船都走出那么远了。”

“是啊，都把我们远远甩在后面了。”家丁也眺望而去，“不着急，怎么着他们到岸后也会在那儿等我们的。”

“对”柳诗应着，不禁拢了拢衣领，虽是开春了，但天气还是寒微，尤其在这江上。

那会儿在渡口时，乘船过江人太多，排队之际，上一艘船正巧到柳诗前满员了，于是一行人只能分两拨走，柳诗与一名家丁乘坐后续这艘船。

......

摇摇晃晃了小半日，终于到了岸上。

只是————

“怎么没看到少爷他们？”下船后的柳诗东张西望着。

家丁也左右相看，“是啊，照理说他们早应该到了。”

再三看不到人影后，“这样吧，我们两个分头在岸边找，一会儿在这儿碰面。”家丁说道。

“好，你去东边，我去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