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什么吩咐吗？”进屋后柳诗问道。

齐云灏凝视着面前人，眸色深沉，“这段时间是我不好，抱歉。”

柳诗懵懂的眨着眼，今个儿是怎么了，齐府少爷道歉日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跟她表歉意。

齐云灏定了定心神，接着道：“二弟都跟我说了。”

“啊？说什么。”柳诗不解着。

“我承认，这段时间我是刻意回避着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多想，你没有多余。”齐云灏解释道。

柳诗愣愣的听着，却也有些明白了，怕是玉婉跟他说了什么。

二少爷？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玉婉把今日之事告诉了二少爷，然后......

唉，这消息传的真是快。

“都是我的不是，这些日子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齐云灏叹息着，“其实，我不是不想见你，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心里很乱。”

柳诗咬了咬嘴唇，既然话都挑开了，那今日就彻底说清楚吧。

“少爷，我现在不适合继续在府”

“不”，齐云灏当即打断了她要说出口的话，“是我弄出来的事，与你无关，不该让你承担这些压力。”

知道她要说什么，从玉婉递来的话中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从来沉稳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慌乱。

“少爷，我离开对谁都好。”柳诗说道。

听到这话的齐云灏心一痛，她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压着心里的酸楚，努力安抚着，“你在外无亲无故，离府能去哪儿，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要多想。”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齐云灏抢言道，“母亲那里你放心，那日父亲的话说的很明白了，母亲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只管安心在这里即可。”

“另外，父亲给我们定婚的事。”

说着，声音低沉了下来，“从前我误解了你心意，弄出了后来这些事，那我现在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强迫你，当然，我......自是希望你能愿意，但是你放心，你若不愿，我绝不会勉强。”

“这样，婚约一事我们先不论，我们还像初识的时候，以主仆身份相处就是，其他的我不会再提，你不用有负担。”

就算从前她对他没有情意，但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们可以慢慢来，从现在开始重新相处。

不管怎样，他不能让她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哪怕她不接受自己，哪怕往后就以主仆名分相处，也不能看着她在外面漂泊无依。

“少爷，你就听夫人安排，早日从她给你挑选的女子里娶一位吧，夫人看好的人不会错的。”柳诗开口道。

看着诚心诚意劝他的人，齐云灏苦涩一笑，伸手想摸她头，待要触及到时却发觉有些不妥，终是默默收了回来。

摇了摇头，叹道：“诗诗，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要说这种话。”他受不了。

柳诗哦了声，也是，主子的事她也不能问过。

“好了，你去准备晚膳吧。”齐云灏吩咐道。

“是”

————

刚用完晚膳，大夫人就将齐云灏唤了去，屏退了所有人，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好好跟儿子说了一番。

“现在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同意这门婚事了吧？”将一切尽数告知后，大夫人惆怅道。

初闻此事，齐云灏也十分诧异，回过神后，哑然失笑。

诗诗居然是父亲旧爱的女儿，茫茫人海，她竟到了自家，自己还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她，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玄妙的事！

回想起那年听闻此事时的情景，父亲当时的眼神，他记忆犹新。

也难怪父亲会成全，不光是因为这是他亏欠旧情女子的孩子，更是因为父亲错失过心爱之人，爱而不得，抱憾终身的滋味他经历过，且还在承受，他这也是不想让自己再去经历。

“你现在知道了，那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吧。”大夫人幽深的眼神暗示着什么。

“母亲希望我怎么做。”

大夫人一皱眉，“还能怎么做！当然是离那个丫头远点！”

“你若还是我的儿子，那就绝不能跟她有任何瓜葛，否则那是往我心窝上捅刀子，听到没有！”大夫人命令道。

齐云灏自嘲一笑，现在是人家不想跟他有瓜葛。

“你瞧瞧你和你父亲，真不愧是父子，居然都被那一对母女迷住了，孽缘，真是孽缘！”大夫人怨恨着。

“不管将来我的儿媳是谁，哪怕一辈子不娶，我也绝不要沈南清的女儿！”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的大夫人见儿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满道：“你该不会是还惦记那丫头吧？你要是真娶她，那可是狠狠打母亲脸！”

齐云灏放下手中茶水，“母亲放心，孩儿有分寸。”

虽然儿子这么说了，但大夫人还是担心，又叮嘱了几句。

......

“时候不早了，母亲也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还有公务处理，先告退了。”齐云灏道。

如今诗诗有了这层身份，母亲必然对她的恨意又多了一层，他不能再去跟母亲说他有多喜欢她，那样母亲只会更加恨之入骨。

要是诗诗认定了他，那不管母亲如何反对，他都会坚持到底；可现在对方还不接受他，且还有了离府的心思，这种情况下，若母亲再去寻衅，诗诗肯定承受不了，不能再给她添负重了，要是把人逼走了，他不得疯了。

他如今都不敢奢望别的，只希望她能安心待在这里，以后的事再慢慢说。

————

之后的日子里，就如齐云灏所说，撇开了那些男女之情的杂碎，两人单纯以主仆身份相处，现在的他们就如最初相识的时候，简单纯粹。

虽然这样克制着心里的感情很难受，但每天能见到她，对于齐云灏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

另一边，清晖苑的后院婢女浮月岁数不小了，前几日家里来人给她赎了身，回老家嫁人去了。

先前青函的事，大夫人亦觉对不住刘妈妈一家，一直重新物色人选，女使红袖对这桩婚事颇有意，在刘妈妈的安排下，跟吴家小哥见了几次，两人倒是相投，大夫人很欣慰，亲自给他们做主，不日将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