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躯如巍峨的山岳般挡在齐漪身前。

蒋杲眸光几闪。

忽然身影一晃，想要抓住蒋雪离先离开。

“快去救人！”齐漪拍了下不醒臂膀上的肥肉。

不醒嘿嘿一笑，却没挪屁股。

然而蒋杲那边，却也没成功。

金色光幕如水，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止如此，四面八方，各有一道金幕。

如盒子般，越来越小，挤压着蒋杲的活动空间。

这种领域型的术士能力十分可怕。

在里面，蒋杲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他虽是八阶武尊，但身体早已腐朽，哪能长时间承受这个。

当务之急，是马上破出去。

有烟图在身边，或还有一战之力。

蒋杲的法相忽然化成无数剑影，朝着金色幕布刺去。

“师父你先打着，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齐漪见蒋杲被控制住。

她赶紧拉住蒋雪离，一溜烟先逃了。

“死丫头。”见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不醒哭笑不得地骂了句。

随后看着蒋杲，神情忽然变得庄严淡漠：“昨日因，今日果。蒋杲，你的业障，该还了。”

蒋杲皱眉看着他：“老夫与你素不相识，修行不易，何必非拼个你死我活？”

他虽然实力不如以往，但也是八阶的底子。

可能打不赢对方。

但狗急了还跳墙呢。

若真逼急了，哪怕他死，也要给对方留下惨痛教训。

就像当年那个自不量力的右使一样……

当年、右使——

时间过去太久了。

久到都已经逐渐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了。

此刻，蒋杲看着眼前这过往从未见过的胖子，心中似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

“你是……”他眸光一凛，“从金亭台而来？”

怎么会？金亭台还有这号人物？

不醒没有回答他。

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拔出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往空中一撒。

有他的金色幕布接着，就像是给墙上刷了层油。

蒋杲的皮肤接触到这液体，忽然全身似被烈日炙烤般，发出滋滋的声音。

“啊啊啊！！！是金亭露！！！”蒋杲惨叫，全身都冒起了烟。

这金亭露，是独产自金亭台的一种药水。

外人不知，这其实产自一种金亭台豢养的灵兽。

产量非常稀少。

一般由掌门亲自掌管。

因这药性至阳至刚，对蒋杲有极大的克制效果。

所以在不醒出发前，方圆大师专门交予了他一瓶，让他用此解决麻烦。

根据方了的遗言，当年的事情没有完结。

他兴许知道，蒋杲会卷土重来，所以托人求助于金亭台。

方圆大师和不醒，都对方了极为了解，对珐琅的事，也能大概推测一二。

不醒来到这边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动蒋杲。

是因为对方实在太滑头。

狡兔三窟，十分难抓。

像如今这样能让他在外面大喇喇现身，又没有烟图和其他卫兵及时相助的情况，极其少有。

其实对于蒋雪离的事，不醒近日也有察觉。

他觉得时机可能就快到了。

昨日便借口引走了烟图。

不醒原本是打算自己再先烟图一步，悄然折返，抢先带走蒋雪离。

并以之为饵，诱蒋杲出来的。

哪知回来时，收到了之前告知过章则的特殊传讯手段递来的消息。

说是自己那个狡猾的便宜徒儿也来了，目的就是救人。

不醒干脆先观望起来，做起了最后那只黄雀。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看得不醒笑了一路。

他早知这徒弟难缠，但没想到，破坏力这么足。

竟然把神殿给炸了。

什么诸天真神、魍魉鬼魅，直接平等地一锅端了。

炸神殿不够，还毁了宫门。

无法无天，走哪儿乱哪儿。

某种程度上。

齐漪误打误撞之下的行为，也算是帮了他。

蒋杲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响。

不醒听见远方传来破空之声。

蒋杲遭受重创，显然，烟图察觉到了，正在朝这边赶来。

“方了啊，老子可真是找了个惹事程度不下于你的徒弟。”不醒拍着脑门嘀咕道，“好一个烂摊子，还得慢慢收拾……”

……

齐漪和不醒的短暂的碰面后。

便毫不留情地抛下他带着蒋雪离离开了。

“你师父——”蒋雪离犹豫道，“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她担心把那位大师一个人抛下，对方会有危险。

毕竟寡不敌众。

还是在别人的地盘。

“他有他的事儿。”齐漪耸了耸肩。

当初方圆大师让不醒来珐琅走一遭的时候，齐漪也在。

她知道，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几个人。

而是将苦难的民众从这种愚昧的神权下解救出来。

这件事要做到，恐怕不醒还得在珐琅待上一段时间。

蒋雪离点点头，不再过问。

默了默，待要再次向齐漪道谢。

忽见远方有人影不断朝她们挥手。

各个方向，都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最终整齐划一地集合。

蒋雪离目光一闪。

意识到齐漪连军队也带来了。

“走吧。”齐漪翻身上马。

今夜珐琅都城大乱。

现在不出城，再想走就有点麻烦了。

出城后一路奔行不停。

忽然见前面黄沙中，一棵半枯的树前，站着一少年。

蒋雪离看清那人，眯了眯眼：“章、则？”

毕竟曾是同学。

少年朝她点了下头。

随后将手中的绳子往前一带。

一个被捆缚住的男人，便被他拖到了身前。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他声线平平，和他这个人的感觉一样，绝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波澜。

“好久不见，落水大人。”齐漪笑眯眯从马上歪了歪头。

“呜呜呜——”被捆缚住的男人见到她，和她一看就训练有素的队伍。

哪怕是个傻子，也该明白过来了。

落水疯狂摇头，倒地便拜，只求她饶自己一命。

齐漪笑了：“不想死啊？那咱们玩个游戏吧？你要是能撑住，我便饶你一命。”

落水瞪大眼睛，眸中闪烁其希望的光芒，疯狂点头。

章则心底暗叹，别过头去。

齐漪却忽然俯身：“小章同学，要跟我一起走么？”

距离极近，香气可闻。

章则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抬眸瞪着齐漪：“不去。”

齐漪点点头：“那就谢了，你多保重。”

说完眨了眨眼，轻笑：“我会想你的。”

少年板着脸，没有搭理她，只是五指攥紧，耳后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