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父母也在场，听到儿子这些话，心里哇凉哇凉的。

程父随手拿起棍子就抽。

“兔崽子，你色迷心窍了吧！”

“这事本来就是方知青不占理，到你嘴巴里反而成了别人的错，你脑子有病吧？”

“吃着村里的米长大，受着村里的庇护，翅膀还没硬就胳膊肘往外拐，方知青还没叫屈你倒是先嗷嗷上了！”

“还敢咒锦州被赶出部队，你要点脸行吗？当年家里让你入伍，关系都已经打点好，是谁怕吃苦连夜跑到山上？”

“老子三个儿子，你大哥踏实，你二哥能干，只有你最没出息！”

“天天嚷嚷这个瞧不起你那个看不上你，心里有点数好吗？就你做的事，哪一件让人瞧得上？”

“现在更厉害，为了讨女人欢心，不惜踩着全村的脸面，咋地，你以为说几句好话方知青就能相中你？”

“做梦去吧，人家连个正脸都不会给你！”

怼完，越想越气，程父下手越发重。

程序抱头乱窜，“爹，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就说几句实话，方知青又没说一定要嫁给锦州，她只是想报恩而已，说不定是锦州先看上她队长家不同意才闹这一出呢？”

“程序，”人群中，程锦州得知经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方知青一个人的主意，在此之前，我已经非常明确地拒绝她以身相许的想法，我们俩总共就见过两次面，一次是救人那天，另一次就是今天，我从没有做过任何让她误会的事！”

“听清楚了吗？”程锦行警告，“少自以为是，从头到尾，就是你觉得无辜的方知青一厢情愿，我哥不想娶她，我们家也不乐意多出这么一个心思不正之人！”

“她那么好，你们为什么不愿意？”

“你想娶她？”

“我配不上！”

程序很有自知之明，“我小学毕业，又没有其他傍身的本事，注定了一辈子都是乡下泥腿子，她不可能看上我。”

“即便这样，我哥不娶对你也是好事，”程锦行挑眉，“方知青如果嫁人，你就会彻底没机会，现在这样至少还得自己安慰自己。”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只想她好好的，我不能给她幸福，就让她嫁给能给她幸福的人，”说着，程序抬头，“程锦州，坦白说，我现在很嫉妒你，可为了她，我愿意放手，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他，如果……”

“如果个屁，”程父实在听不下去，“混账，你自己当方知青是香饽饽，别人可不这样，走，跟我回家，别在外面丢人，你不要脸老子还得在村里混！”

程母也一脸尴尬，“锦州，你别在意那小子的话，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好赖，因为是家里老小，我跟你叔免不了偏疼几分，结果不知道啥时候自己长歪了。

后来纠正，性子已经固定，整天怨这个怪那个跟刚嫁人的小媳妇一样，没办法只能逼着他上工，没成想因为这个彻底跟家里离心，这个儿子算是白生了！”

程锦州尴尬地不知道接什么话，摸摸鼻子，示意堂弟帮忙解围。

程锦行对这事也确实有几分兴趣，“我觉得程序这样跟你们关系不大，主要缺一个管教他的人，你和叔再用心也不可能日夜盯着，给他娶个媳妇吧，听说隔壁村就有个姑娘很能干，人也漂亮……”

“等等，”程母眼皮一跳，“你该不会说的李庄那个用锄头砸断堂哥腿的姑娘吧？”

“是啊，那姑娘性子虎，力气也大，没父母也不会补贴娘家，您仔细想想，错过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啊！”

“这，这，我们家恐怕无福消受这么好的姑娘。”

吞吞吐吐的解释这么一句，程母连忙追着程序父子离开。

“啧，程序现在这样，跟他们俩绝对脱不了关系。”

看不上李庄那姑娘，然而，人家要面貌有面貌，要能力有能力，比程序这种为了个女人连脑子都丢的人强不知道多少倍。

人姑娘就算嫁，也不可能选这种火坑跳！

“少说几句，”程锦州揉揉脑壳，“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管程序怎么样，他爹娘已经放下身段赔不是，咱们也没必要抓住不放。”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们故意做给村里人看哈，如果你不是大队长儿子，也没有这么好的前程，信不信程序根本不会挨这顿‘不轻不重’的揍？”

程锦行狐疑。

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他到底怎么立功的？

莫非，踩到狗屎运？

程锦州冷静地暼堂弟一眼。

“看得出又如何？什么话都被他们一家人说完，程序也挨了打，我还能做什么？”

“锦行，大人的世界除了对错，还有人情世故，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语重心长教导完弟弟，下巴微抬，一脸睥睨。

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不停腹诽：弟弟永远只是弟弟！

“呵呵，”程锦行冷哼一声，“希望之后你也能维持住现在的体面！”

闻言，程锦州突然脊背发凉，“什么意思？”

“转身，往后看！”

程锦州抬头，就看到亲爹虎着脸站在自己后面。

“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队长很心累。

“老子一直都在！”

“程锦州，出这么大事，你不赶紧回家收拾包袱，还敢凑热闹？”

“是不是想找打？”

“锦行懂不懂人情世故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二傻子一个！”

说完，不顾身份扯着儿子的耳朵把人拽回去。

程锦行简直不要太幸灾乐祸，“二哥，遭报应了吧？”

程锦州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耳朵好痛，锦行，你赶紧劝劝我爹。”

“这把年纪还被他揪耳朵，这么多人看着，脸全丢干净了。”

程锦行掏掏耳朵。

“不好意思，我也暂时耳鸣！”

程锦州心塞，打定主意回家后让堂弟后悔。

然而，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母亲塞两个麻袋，“行李已经给你收拾好，吃的用的全都在袋子里，你赶紧走吧。”

机械地接住麻袋。

程锦州一脸懵，“娘，你让我现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