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老太太愣在原地，顾夫人心中暗道不好。

顾老太太看起来虽然很有威严，但其实也是个很从心的主。

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只是因为顾相忍着让着，如今顾相不让着了，她的气势便也下来了。

“母亲…” 顾夫人沙哑的喊了声。

顾老太太复杂的看了眼顾夫人，随即看向顾夫人怀里的顾晴雪，宝贝孙女的脸都红了，她的心中也心疼极了。

回想起每次顾相都会忍让，顾老太太心中便也有了些底气。

她不让步道 “也是，老身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罢了，相爷是高高在上的朝廷重官，老身自然是做不了相爷的主，当年口口声声说会孝敬母亲的儿啊，已经不在了…”

说完，她回到了座位上，有些伤心的用帕子抚了抚眼角。

顾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幽暗的盯着顾老太太 “是啊，已经不在了”

顾老太太心中一惊，不应该啊，以往她说这话，顾相都会忍让，怎的今日，却是这般？

“爹爹，女儿有话要说” 顾晴眠突然开头道。

面对顾老太太时的锋利在这一瞬间便消失了，有的只是温柔与宠溺 “囡囡，你说”

顾晴眠笑笑，轻轻瞥了眼顾晴雪母女，今日是元宵，本不应在这个时候算账，但是有些人呢，偏偏要撞上来，那便不要怪她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贴身侍女上前。

侍女—语儿上前，朝顾相蹲了躲身子，随你道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启禀相爷，奴婢要说之事，是顾夫人与老太太的事，十年前，夫人遭受诬陷，是顾夫人与顾老太太所为，自小姐出生起，顾夫人便给小姐下了慢性毒药，如今小姐体内还有未清理的余毒，八年前，小姐出府遇刺险些丧命，是顾夫人雇的杀手，五年前，小姐不甚跌入池塘，高烧不退，险些烧坏了脑子，是大小姐所为，顾夫人与老太太将消息封锁不让奴婢告知相爷，也不让奴婢找大夫为小姐治疗，四年前，顾夫人以小姐年纪尚小为由，将夫人留下给小姐的嫁妆全部挪到自己名下，说要帮小姐保管，如今小姐及笄已有一年，那嫁妆，顾夫人却迟迟给不出，三年前………”

语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诉说着这些年来顾晴眠所遭受的苦难，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

她真的很心疼小姐啊，明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门贵女，却遭受了如此待遇。

虽然相爷疼爱小姐，可前院终究会忽略后院很多事，再加上那时的相爷在朝堂上并未站稳脚跟，所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忙的不可开交，很少有时间看望小姐。

失去母亲庇护的小姐便这么遍体鳞伤的长大了。

虽然小姐是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小姐，可其实那只是骗过外人的表象罢了。

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露出真实的一面。

小姐所承受的，远比一般人想的多的多。

顾晴眠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还惬意的喝起了茶。

仿佛这些都不是她的经历，而是话本子里的一个故事。

她很庆幸，自己在这苦难中熬过来了，遇到了云辰，此后，一定会幸福。

顾相不可置信的听着这一切，他虽然知道一些，却不知道所有，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遭遇了这么多的苦难，他的心如刀绞般疼得厉害。

他愧对发妻，他说好要好好保护他们的女儿，却没有做到。

他恨，恨自己没有发现这些，恨自己没有及时给受伤的小眠儿关怀，恨自己不关注后院的种种，才造成了眠儿的伤害。

他看着镇定自若的顾晴眠，抬了抬手，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晴眠注意到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转头看着顾相，轻轻一笑。

其实吧，她已经不怪爹爹了。

方才爹爹不让步时，她便已经原谅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