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姓马，让我叫他马老二。

和三姑父一样，是个专业古董贩子，下乡收货的！

和马叔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我们要去的是一家！

马叔说，我校长堂兄刘老头祖上是武状元，家里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他要出货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这两天来了很多贩子。

“马叔，你能不能带我一趟？”我试探性的问。

在得知我也是来下乡收货的，马老二大吃一惊：“看你也只比我儿子大一点，不在学校上学，跑出来收什么古董？”

“你父母不管你？”

“我爸妈……外出打工，一直没回来。”

“早就没人管我了。”我低着头说道。

马老二踩了踩油门，撇了撇嘴说道：“好吧，这行可没你想的这么容易。”

“刘家有不少古董，带你去长长见识。”

谁知道，我们到了刘家，刘老头却摇摇头。

“你们来晚了。”

听到这话，我如遭雷击。

所有的期待，瞬间落空，我心底失望到了极点。

看来老天都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刘老，你还有什么东西吗？”马老二不死心的问道。

要是没有，这次就白跑一趟！

“还有这个。”

刘老指了指桌子上，一块黑不溜秋的砚台。

马老二看了看，失望的摇头道：“不值钱，还有没有？”

“还有块八卦镜。”

“嗯？”

我心头一跳。

刘老手里的铜镜，和我爸留给我的铜镜造型一样！

可是我知道，我的铜镜是老的，不是垃圾的现代工艺品。

难道，我胸口的铜镜有两块？

马叔仔细看了看，露出失望表情，摇头道：“二十，我收。”

“太少了。”刘老头放进怀里。

我欲言又止，想着找个机会和刘老头单独聊这块铜镜。

马叔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能不能在家住一晚？我出钱。”

“好吧。”

“可住宿费……”刘老头一阵迟疑。

“按镇上旅馆的价格算吧，五十块钱，晚餐一人二十块。”

马叔很豪爽的替我答应下来，他说饭钱他付。

前提是让我陪他喝点酒。

晚饭是刘老头准备的。

饭桌上，马叔说今天没收到货，白跑一趟很郁闷！

几杯农家酿的高粱酒下肚，我就觉得人昏昏沉沉的。

晚饭后，我躺在床上，刚要睡着时。

我心里突然一惊，忍着醉意又爬了起来。

我把兜里的钱摸出来，扎在袜子里，没脱袜子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早上，我听到外面的公鸡打鸣。

我感觉下面涨涨的，就起来尿尿。

撒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我脚上是光的！

我如遭雷击，忙回到房间里，马叔也不在了。

“我的袜子去哪了？”

我跑着去问刘老。

“他啊，他一早就走了，怎么你没跟他一起走？”刘老皱眉道。

我一想到自己在家受三姑父的欺辱。

离家出走，还有人欺负我！

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没有……他是个小偷！”

“小偷？偷了你多少钱？”刘老头大吃一惊。

“好几百块……这是我身上最后的钱了！”

“算了……我给你二十块钱，你坐村里的班车回去。”

“你以后出门在外，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刘老头叹了口气，安慰我道。

我擦干眼泪问他：“刘伯，那个八卦铜镜能不能卖给我？”

“我出一百块，等我有钱了，就来还给你。”

刘老头愣了下，把铜镜“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算了，送给你，不要钱。”

“不要钱？”我惊讶道。

“这块铜镜，古董贩子都不要，想来也不值钱。”

……

这两块铜镜，正面一模一样，都能反光。

但是反面的卦象不一样，严格来说，它们背面都是文王六十四卦中的八卦。

两块加起来，就是十六卦。

“每一块八卦，一共是六十四卦，难道铜镜是一套的，共有八块？”

我在去坐班车的路上，想道。

不知不觉，我走到坐班车的村口。

一位扛着锄头的农妇奶奶说道：“小伙子，你等班车？”

“是啊！”

“今天的车已经走了，你要明天再来！”她露出和蔼的笑容。

“啊？今天没有车了？”我叹了口气，只好往回走。

突然，我的目光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了。

树脚下面，有一块黑色石砚。

“咦？这不就是刘老家的石砚吗？怎么在这？”

我捡起来看了看，这石砚表面是黑泥，干得不能再干了。

“难道是被马老二偷走了，路上觉得没价值，又丢在这里的？”

突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因为诅咒的原因，我的视觉、听觉、嗅觉都比常人要灵敏很多。

“像是中药材的香味……”

“这香味也就我能闻到，实在太淡了……”

“香味是石砚上面的干墨水发出的，这墨，难道是药墨？”

我心里一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这砚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古时有一种昂贵的药墨。

原料用牛黄、犀角、麝香、冰片、熊胆、蟾蜍等名贵中药材制作而成。

药墨写字，有一种中药香，神清气爽，开窍醒神。

用药墨的砚台，也绝非普通砚台！

我对手里黑不溜秋的家伙有些好奇，走了几百米，找了个池塘，蹲在水边清洗。

洗了七八分钟，上面的墨渍才洗干净了一点，累得我气喘吁吁，手都捏酸了。

突然，我眼前一黑。

我往后挪了几步，坐在岸边。

什么都看不见，在水边很危险，容易溺死。

此刻，我心无杂念。

听水田里水鸟扑扇翅膀，草里的虫子振翅，几百米外水牛的叫声。

以及，闻到了越发浓郁的药香味。

黑暗，足足持续了五分钟！

不过，诅咒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等能看到东西了，我继续加快清洗墨渍。

慢慢的，石砚上显现一条条冰纹。

这冰纹，仿佛一挂瀑布，如银河落九天。

我按照书里教的方法，捏住一块角，手指轻弹砚台底部。

“叮——”

石砚竟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这声音如磐石大钟厚重，又如空谷般幽远！

我整个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心脏砰砰直跳。

从器型和声音判断，这是一块端砚！

端砚，四大古代名砚之一！

与洮砚、歙砚、澄泥砚齐名。

我捧着端砚， 感觉自己在做梦。

我真想对着天空呐喊出来！

我！罗海川！捡大漏了！

由于班车没来，我在刘老家又住了一夜。

第二天，我来到黄州外滩古玩一条街。

我把端砚放在地上，慢慢的人越来越多。

这块端砚很快就出手了，我卖了一万八，还算公道。

这块端砚，放在十年后，十几万是能卖的。

从小到大，我手里最多只有卖青花小罐的五百块钱。

这下突然有了一万八，心情好到了极点。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第一桶金，有了！

我哼着歌，脑子里想着怎么处理这天降横财。

最终，我还是决定去银行办卡，把钱存在卡里。

银行的工作人员是一个漂亮姐姐，她说我年纪太小，手续会麻烦一些。

好在我把身份证带出来了，能办。

办完了卡，我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坐下，一口一口的喝着冰可乐。

“抓贼啊！”

我屁股还没坐热。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苍老无助的叫声，“抓贼啊！有小偷！”

“在哪里？”

我想起了可恶的马老二，心里顿时有了想把这小偷抓起来的想法。

“前面！”

“年轻人！请你帮帮我！”老者哀求道。

我看了这老者一眼，心里十分惊奇。

老者头顶着发髻，仙风道骨，就像是老神仙一样。

“好！”

我应道。

小偷跑得很快，但我更快。

我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按在地上。

“多管闲事，你找死啊！”

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恶狠狠的盯着我道。

我这才发现，他估计也就和我差不多大。

“欺负老年人，你还是不是个人！草！”

我对着他脸就是一拳，和他扭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

一本纸张泛黄的古书，掉在地上。

这本书上面写着《海川集》三个字。

“兄弟！这书是有人叫我拿的，你放了我，我给你五百块钱！”

他眼看着跑不掉，连忙哀求道。

我心里一动，这是什么书，要费尽周折去偷？

“住手！公共场合打架，跟我去派出所！”

突然，有人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