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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

作者:城市村夫 | 分类: | 字数:63.6万

第78章 也许,他的某个计划在逐渐成熟

书名:老村 作者:城市村夫 字数:4415 更新时间:2024-11-08 03:01:58

老蟹一骨碌从床上下来了:“走!”

他一边穿鞋一边不放心似地问赵赵子峻:“他真是这样说的?你要是哄我,我可饶不了你!”

赵子峻有点惊慌失措,一脸无助地看着赵东城。

赵东城对老蟹说:“真的假的,到地方不就知道了吗?要是他不给你酒喝,我给你要着喝,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这倒不是,我是怕赵子峻这家伙哄我。”没想到老蟹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你是啥样的人,他能敢哄你吗?”赵东城看他穿好了鞋,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一听说喝酒,老蟹又来了精神,没用人扶他,自己脚步轻飘飘地走了出去。

老蟹走出院门,一转过拐角,赵子峻赶紧把大门关上了,生怕老蟹忽然改变了主意,再返回来似的。

赵启章果真在家里等着他俩,当门西边沙发上还坐着大风。

他俩刚进了院子,赵启章马上站起来站在二门里迎候,赵东城觉得他热情得貌似有点过分。

四个人重新坐定,赵启章从上衣袋里掏出一盒大中华香烟,慢慢地抽掉封条,掀开盒盖,给他们三个人敬烟。

三个人立刻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想着,赵启章这样对待别人的时候,可真不多,难道他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没说上几句话,赵启章还真安排起吃饭的事。

赵东城赶紧说自己吃过了,赵启章笑道:“你饭吃了,酒没喝吧?这不就行了。”

没等三个人再说什么,只听他一声吩咐,他老伴马上从厨房里端出四个菜来,菜虽不多,但很实惠。

“今个只是碰巧了,没来得及做啥准备,凑合着吧,改天约好了咱们再当回事喝。”赵启章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西间里走。

老蟹跟大风整天在一起厮混,老蟹一进来,两个人就勾肩搭背地坐在了一起。

“大爷,你今个太客气了,你能看得起俺们几个,俺们几个心里都有数儿。”老蟹看着赵启章的背影说道。

“没客气,都是自己人,还用得着我客气吗?”赵启章在西间里回应他。

赵东城忽然觉得,自己本来是不该坐在这里的,自己并不是村里有啥影响的人物,和那些经常在场面上走动的人比起来,他更愿意默默无闻,出风头的事他做不出来,他也不想去做。

赵启章现在需要什么样的人,赵东城是清楚的,他平时跟赵启章相处,赵启章向来以长辈自居,虽然有时候他也肯帮忙,但他的言语、表情、动作,无时无刻不在向你表明他的辈分和地位。

像今天这样他站在二门口迎接的待遇,赵东城以前还没享受过。

赵东城并不认为,自己能帮赵启章什么忙,赵启章和周顺昌是老对头,自从他当了周顺昌手下的村组组长,在赵启章长面前,他就总是觉得愧疚,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赵启章的事儿。

赵启章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不但没说过给周顺昌当组长有什么不好,反而还鼓励他好好干,弄得赵东城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赵启章被退掉窑厂的股份之后,虽然他表面上一笑置之,但赵东城一直担心他暗自生气,背地里为难自己,没想到到今天他竟然把自己待为上宾。

这再一次让赵东城对赵启章的城府之深叹为观止。

他心里也坦然了,他认为,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能因为顾及别人的感受,而违背自己的意愿。

他也释然了,自己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何必要对别人感到歉疚呢。

赵启章很快从西间里,拿出两瓶包装精美的酒来,赵东城一看标签,竟然是古井贡酒。

“你们别看这酒的酒瓶子没啥稀奇,里面装的酒可是好酒,今天是你们三个在这里,我才把它拿出来,要是其他人,我还真舍不得给他喝这酒哩。”

赵启章把一瓶酒放到大桌子上,将手里这瓶酒的包装很内行地拆掉了。

“这不是让你破费了吗?”老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里的酒瓶,差点没流出口水来。

“招待你们三个,我愿意破费,我心里高兴。”

“有酒咱就喝,别操这么多闲心。”大风推了老蟹一把。

几个人笑了起来,赵东城也笑了,但也只是笑笑而已,没有说话。

他对这种场合不太习惯,特别是和像老蟹和大风这样的人在一起,说几句场面上的话,他也会说,但长时间地坐着闲聊,他就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就像两台电视机,打开的频道不同,内容就没有多少交集。

赵启章已经把酒瓶盖打开,大风接过来,一人面前满上一盅,他说声:“喝!”四个人都端起酒盅,品味着慢慢地喝了下去。

“好酒,果然是好酒!”老蟹还没放下酒盅,马上赞不绝口。

赵东城虽然对喝酒不太在行,但他也品出来了,这酒确实不错,味道和那些散酒就是不一样。

赵启章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他让大风一人又给满上一盅,老蟹没等别人让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第78章 也许,他的某个计划在逐渐成熟

赵启章对他竖起大拇指:“痛快!我就喜欢这样的人。”

赵东城暗暗佩服老蟹喝酒的能耐,觉得换了别人,上午喝得酩酊大醉,晚上一看见酒就该反胃了。

四个人推杯换盏,一瓶酒转眼见了底。

大风拿起另一瓶酒,学着赵启章的打开方式,去掉包装和瓶盖。

赵启章劝酒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看来他是有话要说了。

果然,他看了看老蟹,问他道:“最近做啥生意没有?”

“啥也没干,整天闲着。”,老蟹说着看看大风,“跟大风没法比啊,十天半月地出去一趟,回来就能挣个万儿八千的。”

“我这活不是谁都能干的,弄不好,被他们当地人抓住了,能把你打个半死。”大风哈哈大笑。

赵启章点点头:“现在的确干啥都没有卖膏药挣钱快,但是风险也大,我在这里给你提个醒,能拿的钱可以拿,看着不能拿的钱不要硬拿,一定不能被人抓住,干你这一行靠的就是眼皮儿活。”

“那当然了,干这一行的有几个是傻子,被派出所抓了,反而没大事,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而已,最多挨几皮带,回来歇歇接着再干,怕的是被当事人的亲戚朋友抓住,那就有点惨了。”大风显得很有经验。

“从你开始干到现在,没少挨打吧?”老蟹坏笑着问他。

“要说一次也没挨过打,那肯定是假牙,我确实挨过两次,都是被当地的派出所抓的,第一次在福建,把我的钱掏完以后,还要让俺家里往那汇钱,我没答应,结果腿上挨了好几皮带,关一晚上也就放我回来了。

第二次是在山东的一个村庄,我正给一个老头儿扎针放血,膏药还没给他贴上哩,警车忽然就开过来了,看样子是他们有防备了,我看跑不掉,就没动。

我是刚到那地方,还没挣着钱哩,到了派出所,他们看弄不着钱,就用皮带抽我的腿肚子,我咬牙忍着,过了一会儿,他们出去了,门没关,我赶紧出来,看见南边的围墙上爬满了丝瓜秧,我就抓着丝瓜秧翻墙跑了。”

大风说得绘声绘色,几个人听着犹如身临其境,唏嘘不已。

“你那膏药都是在哪买的,真有效果吗?”赵东城对此早有疑问。

“都是皮带蜡熬出来的,你说有没有效果?”,大风笑得有点罪恶,“要说效果,那就是贴上去之后,你三天之内肯定揭不掉,除非连汗毛带肉皮一起揭下来,更神奇的是,它还能包治百病!”

赵启章沉吟着道:“现在是金钱社会,没有钱的确啥事都干不成,想办法抓点钱也是对的,只要不犯啥大错。”

“我想做生意没本钱,干大风这一行,恐怕也不行,倒不是害怕,就是不知道话该咋说,听说干这一行也有行话,有套路,是吧,大风?”老蟹虽然酒喝得不少,脑袋倒是还没成浆糊。

“啥事都不是白脖干的,没人带着,两年也摸不着门道。”大风实话实说。

赵启章插话道:“做生意并不是非得要本钱,有些生意没有本钱也能做。”

三个人都一起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是啥意思。

赵启章接着说:“你们该知道后冯行政村的情况吧?他们跟咱们行政村一样,村里也有自留地,他们把这些村留地承包给一户或者几户,种经济作物,收获了以后付承包款,这不就是无本生意吗?这些年来,他们村已经有好几个人靠这个发了财。”

他又从兜里掏出烟盒来,给三个晚辈发烟,“谁要是能把咱行政村的村留地承包下来,种上药材,我保证他一年下来就能赚足。”

“咱村的村留地已经卖过了,况且卖的是三年,卖了十多万块钱。”赵东城说。

“这我知道,但卖了这个三年,还有下个三年。”,赵启章说着转向老蟹,“你要是想承包下来,种药材,种子和收获的药材,我给你解决。”

“周顺昌这个人见钱就跟见命一样,他肯定不会同意先种地后给钱。”老蟹接过赵启章递过来的烟,用打火机点着,“我听说村里卖地的钱,大部分都让他拿去给他大儿子做生意了,他大儿子在宁波开了一家大商店,要不是周顺昌把村里的钱,差不多都拿给了他,咱们村里哪用得着借这么多的钱,他大儿子凭啥又能做那么大的生意。”

“一说起来这个事我就来气儿,当初他一开始当书记的时候,把其他人都请到他家里去喝酒,偏偏就没请我,后来还让派出所抓了我,罚了我的钱,这个事我到现在还给他记着,总有一天我会出了这口恶气。”大风愤愤地说。

赵启章弹了一下烟灰:“他这个人能看得起谁呢,他总是以为他比谁都高明,其实,你们也看到了,咱们行政村让他搞得现在成啥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别说致富了,我看得致穷。”

老蟹能在村里混得风生水起,脑子毕竟也好使,他立即听出了赵启章说这些话的意思,也乐得顺着他的话音:“我早就不想让他当这个书记了,我看这样,找一些人,咱们给他来个联名上访,这也不是啥难事,把他搞下台后,大爷,你还继续当书记,我们保证都拥护你。”

赵启章连连摆手:“行政村的书记我是不想当了,但也不能让他周顺昌当,咱得为村里的村民着想,要想让他下台,你刚才说的联名上访是个办法,但要讲究方式,人不能太少,还得要有一定的声势,不然,他不但下不了台,事情过去之后,还会跟你秋后算账。”

“要找人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群众现在对他的意见大得很,不是我吹牛,只要我一招呼,马上就会有很多人跟我一起上。”老蟹已经跃跃欲试了。

“不想让他干也不用这么费事吧,打着就能把他打下台,都说他两个儿子厉害,我却一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大风一激动,忘了自己被抓进派出所罚款的事了。

赵启章注意到,赵东城一直笑着听他们说,自己几乎一声没吭,就开玩笑似的对大风和老蟹说:“你俩光想着把周顺昌赶下台了,咋就没问问东城同意不同意呢?”

赵东城见赵启章说到了自己,心想再不说话就不好了。

他诚恳地对他们三个人说:“我也觉得周顺昌干得不好,但我也不想跟他闹意见,毕竟他也没咋欺负我,有时候还能帮我个小忙,人家没直接针对我,我哪好意思直接跟他作对呢?

其实我对周顺昌这个人的看法并不好,一开始他说得挺好,好像为了咱村的群众能过上好日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可现在你看看他,整天就是想着捞钱,恨不得把群众手里的钱都捞到他口袋里,他才满足。这样的人,你让他当书记,对群众能有啥好处?”

“我说兄弟,那个啥,你那个组长就别当了,一年能给你几个钱?”老蟹劝他道。

赵东城笑了:“到现在一分钱还没摸着哩,周顺昌早就说过了,村里没钱,组长只能义务劳动。”

四个人说笑着,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夜晚十一点多钟,第二瓶酒也快喝光了。

赵东城给他们每人敬了一盅酒,把自己的酒盅反扣在了桌子上:“我酒量有限,不能再喝了,你们慢慢喝。”

赵东城发现,赵启章在低头沉思着什么,也许,他的某个计划在逐渐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