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罪！”

不管是有意无意，十一都是这么说。

也许是为了壮胆，他还将这句话重复三遍，愈说愈自信。

如果说他一开始尚有几分胆怯，重复几遍同样的言辞后，这份胆怯自是荡然无存，脸部表情也略显有几分浮夸。

他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罪，区区悔悟棒，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畏惧……十一如此想道。

四季映姬也没急着反驳，只是右手握住的悔悟棒，轻轻挥落，恰好劈在十一的头上。

“哇啊！！！”

十一本来是不当一回事儿，直到悔悟棒落下的那一刻，他，时隔多章，终于体会到名为疼痛的触感，与普通的疼痛不同，这股痛感直击灵魂，且在不断扩大。

“汝有数罪！”

四季映姬的声音悠悠传来，不怒自威。

“我，无罪！”

强忍直击灵魂深处的痛感，头铁的十一咬住牙齿，似乎还想负隅顽抗。

四季映姬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回悔悟棒，取出每个阎魔都备有的净玻璃之镜，抬到他身前，其意义不言自明。

〖净玻璃之镜…完蛋！〗

见到这面镜子出现，十一猛然心头一颤，口中却是再难以有其他言辞。

纯白的镜面中，一个小红点缓缓浮现，随后逐步扩大，化作一名身着红白色宽大巫女服，衣袖微卷，系上红色大蝴蝶结，手里还拿着一片橘子的幼女，身侧是一个结满蜘蛛网，似乎许久未曾有人清理过的赛钱箱，坐在神社台阶上，眺望着远方。

“哥，阿妈，灵梦好想你们啊…”

尚处于幼年的灵梦神色愁苦，眉头紧皱，多有伤感之意，手中握住的橘子硬是迟迟没吃完，还剩下不少，有汁水渗出，顺着两指尖夹缝涎下。

不知是何缘故，四季映姬的这面净玻璃之镜稍有特殊之处，竟是能听见镜面中人物喃喃的声音。

幼灵梦目光一直眺望着远方，手里橘子剥了一片又一片，终究没能等到她所等待的那两抹身影。

落叶随风卷过，没有带走灵梦的苦涩，只是平添几分凄凉之意。

而后又遇到一道缓缓在上方拉开的隙间，是八云紫独有的标志性手段，她并未探出身来，只是有一把小小的扇子缓缓从隙间内递出，扇年上印有一个好看的“封”字，黏着不少妖气。

隙间内伸出的小扇子盖在头顶，灵梦眼里忽地闪过一丝茫然。

“哥哥，阿妈，是谁？”

随后，幼灵梦这般呢喃着，颇为错愕。

〖灵梦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日子？〗

瞅见镜面中这多显落寞的一幕，十一只觉一阵痛心，那毕竟是他的妹妹。

〖等等，这净琉璃之镜...〗

随后，十一又觉得这面镜子稍有几分古怪，和他无意中曾翻阅过的关于净玻璃之镜相关设定似乎存在诸多不同。

“擅自离亲，致妹独守空社，罪也！”

没等十一多作思考，四季映姬颇具威严的声线缓缓传来。

“不是还有沙沙相陪，哪里会...”

十一瓣扯着手指头，小声呢喃，也只敢是小声呢喃，且越呢喃越心虚，没有底气，细细一想，确是如此。

四季映姬并没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尽管十一很想把锅推给系统，但一想起这样做有可能节外生枝，平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一咬牙，认了。

而后，四季映姬又轻拍两下净玻璃之镜，那镜中又换上另一幅画面，似乎是十一第一次告白魔理沙的场景。

十一稍作回忆，颇为尴尬的挠了挠脸，那时候，他的表现并不是很好。

有两个字用来形容当时的他或许最为贴切:流氓。

很快，十一又拨浪鼓似的摇头，流氓不流氓什么的不重要，反正他也已经把魔理沙追到手，恋人之间的咸猪手能算是流氓吗？

只能说，在不要脸这方面，十一充分调动他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到了极致。

“轻浮她人，此二罪。”

依旧是四季映姬断罪，只是这次稍有不同，能听见反对的声音。

“驳回，”

“此为恋人间打情骂俏，怎能是谁？”

也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十一毫不犹豫地反驳道，硬气不少。

“我什么也没说。”

只是他的硬气一向不持久，没多少功夫的时间，又被四季映姬一个瞪眼逼散。

〖宿主，你也太怂，本系统还想看你和四季上演辩罪的剧情呢~〗

某系统正在十一脑海里刷存在感，当然，这次也没有例外的被无视掉。

“其三，专而不一，罪也！”

四季映姬补充诉说着十一的罪行，镜中画面也配合性的在不断变化，多是他略有花心之片段。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花心岂能是罪乎？”

很显然，十一有不同的见解，他并不认为花心是罪，自然不会认。

“足下可有高论？”

四季映姬停下手里动作，瞥一眼后，缓缓开口说道。

作为阎魔的她，并不介意予以被审判者一个辩驳的机会。

只是，十一接下来的回答超乎她的意料。

“没有。”

十一是这么说的。

“直觉算吗？”

或许是对四季映姬的脸色阴沉有所察觉，十一又补充上一句，只是话里行间都不是很确定。

“吾本以为足下必有高论，今番一观，非如此，单登徒子者耳！”

四季映姬摇摇头，不再看他。

她已经确定，十一再有什么言论，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