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奶奶要翻天
作者:七月糯米饭 | 分类: | 字数:18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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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能不能找到好人家
她一安静,身边几个孩子最敏感,一下停止了玩闹,都抬头看她。
隔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压抑着传来:“大过节的,你这是做什么,是要打死孩子吗……”
银子娘的声音。
语气里有痛惜和求饶,却没有丝毫反抗。
她这样将对丈夫的服从和敬畏刻进骨子里的妇人,这一句就是她最大的勇气。
这下连年纪最小的小中都反应过来了。
“娘,是银子姐,她爹又疯魔了。”
大过年的,这确实够疯,林桑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有冲向隔壁,反而转身进了屋。
然后里长老两口急匆匆走出来,林桑跟在后面。
上次银子躲在她身后,她能因一时激愤给她出头,但真能根治她的原生家庭吗?
母亲懦弱、兄弟冷漠,父亲也依然蛮横。
不,也许更蛮横。
一个看似要脱离自己掌控的丫头片子,挑战了他的权威,戳破了他内心原本的膨胀。
他能看在铜钱的份上,暂时收起内心对女儿的嫌恶,但强行压下的情绪,指不定又在什么时候发酵着爆发了。
更扯淡的,这还是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父母对孩子有生杀大权。
一个丫头片子不论在娘家还是婆家受虐,都不会引起广泛同情,林桑那套现代理论搬到这里根本立不住脚。
就算她能带银子离开这个家,这个未出嫁的姑娘怕是很容易被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那才更无立足之地。
想通了这些,林桑既愤怒又无力。
她说要把天翻过来,可资历太浅,压根不具备跟这个时代对话的能力,更别提掀翻不合理的规则。
她能说什么,说做父母对孩子是义务,不是权利?
在她掌握绝对的话语权之前,也会被当作异端吧。
所以她借助了里长的力,要不然她没名没分,连走进别人家门都算多管闲事。
好在里长公爹最讲究公正。
他对住在隔壁的本家侄子是很了解的,林桑跟他一说立即猜到怎么回事。
钱柜表情凝重,三两步走进银子家。
“铁子爹,今天可是元正,有什么不得了的事非要闹这么大?看把孩子哭的。”
就算他是里长,也没有管村里家务事的。
除非邻里之间有了口角请他出面主持个公道,但一家人之间,大门一关,哪怕将孩子打死或是发卖,他都没立场说什么。
但钱柜除了是一村之长,还是钱家的族长。
银子爹得喊他一声大伯,大伯问话,还真不能当没听见。
他指着一旁的女儿气得不行。
“大伯,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小贱人,几天不着家,一回来就欺负兄弟。小畜生,还不给我跪下!”
银子满脸是泪,整齐的头发也凌乱了,但依然一脸倔强。
“我没有欺负弟弟,碗不是我砸的,粥也不是我洒的。是娘省下自己的那一口给我吃,弟弟不让,冲过来打翻的。”
她几句话将事情讲得明明白白,奈何做爹的不信。
“小畜生嘴硬是不是,就是不认啊!要不是你推的,虎子哭什么,怎么会坐在地上?”
他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小儿子坐在地上大哭,嘴里喊着大姐姐打我,外加一地狼藉。
碎掉的碗和打翻的粥,让他心疼得直抽抽。
他心痛,其实银子的心也痛啊。
娘得了爹的吩咐,不准煮她的年饭,娘却执意要将自己那碗给她,叫她躲在灶间悄悄吃了。
银子当然不肯,一推让,就把虎子引了来。
粥碗打翻在泥地里,母女俩的第一反应都是急着要去抢救,虎子被他娘不小心带了一下,索性一屁股坐地上嚎哭起来。
大过年的娘又要挨饿了,银子气得不轻,恨恨看向弟弟。
这一幕落在当爹的眼里,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罪行。
尤其是家里娘们还敢替赔钱货辩白,这让他气得更狠。
一个两个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他本来只是抓着女儿打了几下,闻言索性拿起鞭子。
他恶狠狠抽了几下。
“小畜生,到底跪不跪,不跪我打断你的腿!”
银子这时却不再哭泣,高高昂着头:“我没做错,我不跪!”
当爹的都气笑了,这样当着众人让他下不来台,他还白养这个女儿作什么?
他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大伯,这样忤逆的畜生你也看到了,我还留着她做什么?正好隔壁村有人上门提亲,我想好了,过完正月就给她嫁出去。”
但是死丫头听了这个话却像疯了一样,死活喊着不嫁人。
嫁不嫁还能由她自己说了算?
银子爹简直狞笑。
“我就不信了,今天我非打死这个忤逆女,死了我抬也要抬到夫家去!”
这就是气话了,人家求娶你一个活的女儿是正理,死的要去何用?
钱柜皱着眉头,不想跟蛮不讲理的侄子歪缠。
“怎么这样着急?银子过了年也还没及笄呢,你看三丫都十六了,我们老两口还舍不得她早早嫁出去,想要多留两年。”
里长话没说完,很快被侄儿打断。
“大伯,你也知道我家里,就连饭都要吃不上了,现在有好人家来说亲,我哪能不放手?”
听了这话钱柜眉头皱得更紧。
这世道家里养不过去,早早将女儿嫁出去的还真不少。连童养媳都很常见,没人会指责什么。
这事不管他是族长还是里长,也没立场指手画脚。
钱老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自小就懂事。每天帮着爹娘干活,带大几个弟弟。每天做得最苦吃得最少,从没抱怨过一句。
唉,这样好的姑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个好人家。
她搂过银子给她擦眼泪,被身旁的银子娘一哭,自己也掉下泪来。
钱老太不知该说什么,林桑觉得是时候说话了。
“银子爹,你们当初给女儿取这名字还真没取错,银子可是每天能给家里挣钱的,你确定要将这么好的女儿早早嫁出去?”
要不然呢?
他瓮声瓮气:“赔钱货迟早都要嫁人!”
他可不信赔钱货真能挣到钱,生了丫头,唯一的能图的就是早早嫁出去,早嫁还能早收彩礼。
这又涝又旱的苦日子没个头似的,能换几石粮也好。
而且就嫁到隔壁村,嫁人后也方便他继续上门打秋风。只要牢牢拿捏住,就不愁没好处。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寡妇嫂子,其实就跟她这些年一样。
林桑摇摇头。
“你确定?嫁出去可就不是钱家人了,她以后挣的可都不归爹娘。”
看对方怀疑眼神,林桑给吃了颗定心丸。
“你要是不信,今天我们索性签一个书契,让银子上我那里做工,每个月五十文工钱,还包吃住,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上次去了十来天,就有七十文拿回来。现在一个月才五十文,跟之前是不是相差太远?”
而且就算每月五十文他也不看好。
这个寡妇不就得了二十两银子嘛,这就抖起来了,跳出来给女儿撑腰?
且看她那二十两能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
“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一月五十文,一年就是六百,什么嫁妆能这样丰厚?”
林桑了解过,农户们彩礼最多也就几石粮,吃完也就没有了。
这样一比较,银子爹还挺心动的,但又不甘心,还在绞尽脑汁敲竹杠。
旁边一直哭泣的银子娘却像抓到了根救命稻草。
“大嫂,就这么定了,让孩子去你那里干活,我们这就把身契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