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奶奶要翻天
作者:七月糯米饭 | 分类: | 字数:18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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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你大舅你二舅
从没听过这种要求,上赶着受罪,这龙二代脑子进水了吧,钱进来看向林桑,林桑眼神一动,轻轻地点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回头累了别后悔。”乡长大人又丢了把铁钎给他,起身驾车去了。
刚才求助的下游其实还在大塘村的地界,村民们管这一带叫大塘新村,住的大多是当初的处州灾民,也是现在的新睦州人。
新村跟大塘村连成一片,一路驶去,钱大看到的是大片良田,金色的稻田连接不断,只是都被泡在满塘的水中。
“这田,是被水淹了?”钱大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怎么没人管管?”
结果钱进来丢了个看傻子的眼神给他:“怎么没人管,你没看见农户都在挖垄放水吗?”
哦,钱大看到了,农人用锄头刨开一道道田垄,积蓄的雨水就顺着沟渠往低处流去。最后都汇聚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池塘里。可稻田中还积着不少水呢,大家又纷纷将垄土堆上了。
钱大不解:“这算什么放水,他们怎么还放一半留一半?”他虽没种过地,但还是懂得一些常识的。不管种什么灌溉工作都很重要,农物既不能缺水,又不能长期泡在水里。
可钱乡长说他是个傻子:“你来村里日子也不短了,就没发现稻子是长在水里的?”
啊?这是为什么,难道不怕稻根泡烂吗?这些天他一开始只顾着生闷气,后来又一心扑在实验室里,还真没注意到。
钱进来摇摇头:“这也是你们林老师发现的,她说稻子的根系比较特别,不怕水淹。水田省了天天灌溉的麻烦,能解放不少劳动力。”他只能解释到这个份上了,“至于为什么不怕水,这要问林老师,或者问小北也行。”
这个么,钱大郎他见识过,那小女娃能给他飙一串新词汇,还能写花里胡哨的公式,可那有什么用,好像他看得懂似的。
“省下劳力来种别的作物,是这样吗?”钱大还是疑惑。钱进来却说:“当然不止这样,将旱稻变作水稻,最大的好处是能防虫,特别是喜欢干燥的蝗虫。”
“啊——”钱大郎一震。
他听祖母说过晟淑人带领大家抗蝗灾的事,真是想不到,真正有效的抗灾,不是等到灾难来了再去众志成城,而是从根源上就开始杜绝。
“少了虫害,岂不是稻子的产量能提上去?”钱大郎满眼里都是期待。
这小子总算提了个像样的问题,孺子还是可以教教的,钱进来点头:“对,再加上沼液这些驱虫除草剂,科学养殖,第一季稻子大家就比往年多打了三四成。躲过这场大水,二季也会有个好收成。”
面对丰收没有哪个农人能挡得住内心的悸动,钱进来指着指着连绵的水田给钱大看。
“如今大家尝到了增产的甜头,村里种的都是水田。不仅仅是睦州,你爹几个月前就下了令,整个吴越上下都在开挖水渠,改旱田为水田呢。”
对,他想起来了,那段时间祖母不在宫里,他爹虽然着急上火,但接到几份奏折,还是下达了不少政令。
“听说是你带人到处打井找地下水,才修成了这些水渠是不是?”
钱进来摇头:“嗐,我懂什么呀,都是我大嫂教的。旱时能引水灌溉,涝了也能四通八达地排水,你看这次水灾不是用上了?”
一举多用,这就是未雨绸缪吗?
也就是说从此天灾对农人的影响没有那么致命了。这于国于民得是多大的贡献?可他又是怎么炮轰世纪功臣的?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混账地方,钱大心里不是滋味。所以他到底什么毛病,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钱乡长,我二舅,他……真的害死了王神医一家吗?”
看来这小子这些日子没闲着,到底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但钱进来依旧没给大皇子留面子:“岂止这样,他为了个天杀的理由坑害人神医一家,可是这二十年来,又岂止这一家命案?”
钱进来的眼神就像一把把刀子:“姓孙的双手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这辈子是洗不清了。”
钱大郎早已经打听清楚,再被钱村长这样一盖棺定论,几乎绝了希望:“这样看来,我二舅这次是死定了……”
“呵,他害了那么多人命,可惜自己的命也只有一条,根本抵不过。”钱进来不屑,“还有你那大舅也不是什么好鸟,上个月偷偷跟到铜山,还想刺杀我大嫂一家呢——”
“什么?这不可能!”他怎么没听睦州百姓说过?
钱进来把车一停:“怎么不可能,这件事是你爹亲眼所见,要不是有你祖母送的镯子救了一命,当时就不好说了……你看如今谁来抗洪救灾?”
而且他对孙家的货不看好得很:“我大嫂一家死里逃生,但那厮手上有没有沾其他人命,犯其他法条,我就不知道了。”
自己一向亲近的舅舅就是这样的人吗?钱大郎失魂落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车的,更不知道是怎样机械地埋头干活。
加固完堤坝,天色已经黑了。钱进来放完烟花信号,掏出铜板给大家发放工钱。
“又是挖渠又是修坝,这次辛苦大家了,每人一百文,我大嫂说了,薪资微薄,还请大家不要嫌弃。”
跟钱进来接洽的是处州来的毛大,他当初单薄瘦弱,经过这两个月着实养了回来,现在看上去体型跟阿若不相上下,是个健硕的庄稼汉。
他胳膊粗力气大,一把将铜钱推回:“乡长,我们大家都商量好了,不能拿晟淑人的工钱。”
啊?这钱不是乡里给的,是那个刁妇,不,晟淑人自己掏荷包倒贴?为什么呀,钱大郎想不明白。
毛里长却是心里清楚,他回绝了钱进来的好意,下面的弟兄也扯着嗓子喊:“对,我们不能收。这些沼砖晟淑人已经免费提供给大家了,这村子是大伙的,我们不能什么都占淑人的便宜。”
“对,要不是晟淑人帮着府衙收留我们,还帮我们开荒种地,又安排工作又帮忙造新房的,大家早就饿死病死了,哪里还有命在?这钱我们说什么都不能收!”
钱进来一脸无奈,大皇子却觉得心头胀胀的,又酸又涩。
如果一直呆在宫墙里,他就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是这样多元,这样精彩。
有人为了一己私欲随意伤害人,也有人心怀百姓,有人知恩图报。究竟哪一种人活得更坦然更舒心,让人一想起来就像春风吹过,而不是一颗心浸在冰水里。
钱大郎觉得已经找到了答案。
只是他不知道眼前的钱进来从前是个二流子,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好吧——”他装模作样收起铜钱,开上沼气车打道回府时,突然从车窗里撒钱出去:“嘿,不收不行,都好好接着——”
这么骚操作?
“钱乡长!”毛大一行人在后头追了几步,发现是徒劳,只好回转头带着人一路捡铜板。
大皇子一声不吭在看着,回到村里,他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可是今天没有像从前一样跟大家抢着干饭。
他时不时晃悠到林桑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想做什么?”林桑一脸警惕。不会是又来找架吵吧,这小子随时会发难,可不是善茬。
她不知道混小子自己也记着黑历史,他过意不去,想致个歉又不知道怎么张嘴,踌躇半天,话到嘴边突然拐成:“那个,村民们既然不收钱,你为什么还要自己掏腰包?”
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小南一样,管起她的账来了?
“哦——”林桑秒懂,不是吵架那就是来邀功的,“我知道了,别着急,你们几个帮忙抗洪救灾都有份领工钱。”
我特喵是为了钱?面对这样的解读能力钱大郎想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