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奶奶要翻天
作者:七月糯米饭 | 分类: | 字数:18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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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戈壁上的羊群
再想不到最后是曾经的敌人救了他们。
更想不到的是,这个敌人竟然如此将大家的那一点友情,一点善意放在心上。
钱惟浚从前有多厌恶人家,现在就有多懊悔。
他直挺挺跪在身边,看着上乙一点点合上眼睛。
阿斗几乎坐不住,东子南子刚给他上完药,就挣扎着爬起来,紧紧挨着钱惟浚跪下。
伯娘从不轻易让他们这些学生跪,但这一刻阿斗知道没关系,因为就连伯娘自己都跪坐在上乙身边哭得伤心。
夏军虽然不十分听得懂,但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呆呆围着他们看。
这还是第一次,双方打仗,打着打着主帅没了。
然后所有敌军围着一个地方哭,自己这一方呢,就这样在一旁呆呆看着。
没了主帅,没了斗志,仗自然是打不成了,可是接下来要干嘛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战就这样落下帷幕,剩下的生命可以说都是拜上乙所赐。
上乙真人又成了大家心中的活神仙。
所有宋军大理军士,还有不少契丹人都自发地将上乙围成好几圈嚎哭,捡回一条命的夏军不知想到什么,心头一酸,一个传一个也哭起来。
就在这一阵哭声背景板里,外面传来几声荒腔走板的宋国雅言。
“林会长,林会长在哪里,我们要找林会长——”
林桑这会正哭得专注,再想不到是在喊她。等她反应过来,一队穿着奇装异服的彪形大汉已经走到她跟前。
“叨扰叨扰,敢问哪位是林会长?”
带头大汉一边弯腰鞠躬,一边四处找人,林桑正要说话,大汉身后又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伯娘,总算找到你,斗弟……斗弟怎么伤得这样?”
来的竟然是小车。
林桑像见到救星一样,一把将他拉过。
“他们几个被炸药的热浪伤到……你来就太好了!”
虽然刚才军医已经做了急救,但哪里有小国手亲自出马好呢。
不等林桑说完,小车一眼就明白了。
“快,将他们抬到我车上去。”
他也有一辆专属的房车,前座跟伯娘那辆几乎一样,后厢却是一个小型手术室。
一起来的彪形大汉们显然是知道的,立即前去抬来担架,帮着车神医将人抬到房车里。
忙乱了一阵,为首的汉子再次找到林桑。
这次他锁定目标了,弯腰就是一个大礼。
“这位就是宋国的林会长?幸会幸会!我是葛萨,帕勒葛萨。”
他的宋官话听起来是新学的,但勉强能听懂。
林桑赶紧给对方回了一礼。
她没问人家哪里来的,说话就像双方是熟识的一样,唠家常般问了一句:“是耶律夫妇叫你们来的吧?”
葛萨显然有些吃惊,他深邃的黑眼睛闪了闪,大声笑起来。
“耶律王后说林会长神机妙算,还真是不假。”
他说着又行了个礼。
“我是高昌达鲁,达鲁就是汉语里说的宰相,正是耶律王后叫我们来的。”
林桑点点头,还真是这样。
之前有人推测来的是夏国援军,她就知道不对。
夏国毕竟人口有限,二十万大军已经是上限,哪里还有别的人马可派?
而且夏国地理位置十分微妙,自身国土面积并不大,却被周围四个大国牢牢包围,这些年全靠对外输出够猛,才不至于被虎狼四邻一口吞掉。
就凭他们的外交人缘,谁不恨他们,哪里能请来这样大支的援军。
而且远交近攻,夏国开战,国内空虚,四邻哪有不趁机作怪的?
只是再想不到,来的还真是友军,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林桑没猜中开头,倒也算猜中结局。
看到本该跟着耶律夫妇一路向西的小车去而复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面对肃然起敬的高昌人,她倒没解释那么多,神秘地笑笑,反手将钱惟浚推了出来。
“达鲁,这是我们宋国的鸿胪寺少卿,也是燕云十六州节度使,早就在这里恭候各位大驾了。”
咦?
钱惟浚茫然,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是鸿胪寺的不假,确也是节度使,但压根不知道会有高昌人要来啊,这恭候大驾从何说起?
钱惟浚心里不明白,但他从来不会拆老师的台,赶紧打起精神抹去满脸乌七八糟的泪痕。
“是,我是钱惟浚,葛萨达鲁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
鸿胪寺本来就管着外交工作,加上这里蔚州又是他的地界,不管从哪个角度,接待高昌一行人都是自己的分内事。
没想到回鹘达鲁连这位钱巡抚也认得。
“原来是钱节度使,早就听说钱大人年少有为,廉政爱民,真是仰慕得很了。”
原来自己这样名声在外?钱惟浚忍不住一个劲上扬的嘴角。
没想到老师却偏要拆自己的台。
林桑看不惯这小子眉梢眼角都快飞到天上,选择给他醒醒脑。
“是这样吗,耶律王后真是这样介绍我们钱大人的?怕是太客气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什么名声在外,都是错觉,高昌宰相能够知道有钱惟浚这样一号人,仅是听耶律夫妇提起过。
那夫妇俩只是泛泛意义上认可了一下,是葛萨在人家转述的基础上又升华再升华了一番。
但他被揭穿了也不尴尬,笑眯眯地一个劲点头。
“嘿嘿,其实意思都差不多,差不多!反正是林会长的弟子,所谓名师出高徒嘛——”
看得出来,高昌宰相对自己老师的赞美是真心实意的。
原来自己算夸一赠一的附带品,钱惟浚泄了半口气。
不过他突然明白过来老师的意思,对方这样热忱地不吝赞美,恐怕真是有所求而来。
“我们这样站着说话也不方便,还是请达鲁去那边车里坐坐吧。”
荒郊野外能够在房车里歇个脚喝碗茶也算高级享受了,葛萨早在耶律夫妇那里开过眼,这次倒也不怎么惊讶。
“上次见到房车,还是耶律王途径我们高昌的时候。”
葛萨是个爽快人,又是有求而来,索性把前因后果跟眼前的宋人讲了。
“说起来耶律夫妇到的正是时候,我们高昌因为紧邻吐蕃和夏国,常年受两国侵扰。不瞒几位,七年前这两国联手,搅扰得我们朝廷上下动荡不安,就连我高昌王都为此送了命。”
说起往事,葛萨愤恨不已,他的手下也目露悲色。
高昌回鹘地理特殊,国家虽不很大,但文化风俗自成一体,上千年来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高昌人天性敦厚和平,并不好战。
他们这些年不断被日益强大起来的吐蕃和夏国侵扰,苦两国狼师久矣。
七年前国王丧命在两国联军下,加上这些年滋扰不断,大家提到这两国,都是又恨又怕。
结果倒好,他们还没恢复元气,吐蕃国又来了。
他们这次越发过分,不仅再次害死他们新任国君,还要派遣吐蕃国师担任他们的新王。
高昌人忍无可忍,终于跟他们打起来。
“但是戈壁上的羊群如何跟险恶的财狼搏斗?”
葛萨既悲且愤。
“要不是耶律王带着王后恰巧路过,帮我们赶走吐蕃恶狼,这一次怕是我高昌回鹘会整族覆灭在饿狼的利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