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君玮还愿意回来，那么裁决天使这个位置永远为他而留。”

费利克斯是天界的创造者，缔造周围一切圣洁的她，亦是所有天使心目中的信仰。

她的话引得白鸽飞舞，像绿叶生来就是点缀鲜花那般，自动为费利克斯的长发勾上美好的一笔。

“托罗努斯，君玮为天界做出的贡献，足以让他活好几个轮回。”

“至于我的计划，我亲爱的座天使，一个已经滚落至半山腰的巨石，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它吗？”

阳光般的微笑褪下，费利克斯背后的羽翼犹如破茧的蝴蝶，在座天使凝重的目光下，在炽天使慌张的神情下，神圣到骨子里的气息暴露在圣殿中。

座天使的大拇指摸着烟斗，他身上的衣物仿佛得到了鲜活的生命，冒出白色的火焰，伴随着他眼里的坚定，如同在残阳下疯狂燃烧的旌旗。

身旁的单马车蹄踏地板，气浪席卷，待烟尘散去，白色与金色交织的奢侈品，一匹散发强大气韵的独角兽，展现在费利克斯的面前。

这是座天使作为天界战车的全貌，是它装作颓废几年，再一次拾起的形态。

“欢迎回来，托罗努斯。”

收拢双翼，费利克斯张开双手，向座天使示意友好，但柔和的笑脸在座天使眼里，不过是简单的伪装。

“我主，就算您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我相信，君玮大人绝不会让这个计划进行下去。”

“君玮有您不了解的一面，珍惜生命的他，怎会亲眼看见被剥离器官的痛苦少女，怎会放下自己的原则，去拯救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

“他注重现实，热爱让凡界的少女获得幸福。”

衣物仍在燃烧，座天使左手拿着烟斗，以智者的眼神望向自诩温柔的费利克斯，身后的独角兽嘶叫着，嘴角露出肯定的弧度。

“所以，他一定会阻止您，我主，到时您该怎么应对呢？”

期待在他未尽的话语中沉寂，座天使想看看，能威胁到天界安定的因素，费利克斯会不会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是像当初对待丰饶天使那样，不顾一切后果的绞死，还是为了建立在生命之上的扭曲正义。

费利克斯在沉默，她知道这是座天使给自己出的题目，如果回答不上来，恐怕这位号称天界战车的一把利剑，不会为自己所用。

“亲爱的托罗努斯，我……”费利克斯刚开口说了几个字，琉璃色的落地窗被利剑一般的风吹破，异变突起。

光芒在沉寂中爆发，圣洁的姿态在殿内闪耀，连蹲在一旁的炽天使都用羽翼护住自己的眼球。

“装给谁看呢，屑天使，拿出之前骂我的那股狠劲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配上喜怒无常的语调，像极了座天使印象中那个伟岸的英姿，那个总与费利克斯对着干的裁决天使。

“哟，托罗努斯也在啊，我找这个让我倒霉的混蛋天使有事，您可否给我点私人空间。”

“什……”荒谬的语言使得座天使眼中的圣殿开始翻转，如沸腾的海水，折叠，重合，空间诡异般穿插，一瞬晃眼，它已至圣殿外。

清新的空气在告知座天使，脑中的神经在刺激它的感觉，直到马蹄声响起，彻底掐断回荡在心中的声音。

不知道君玮为什么能突破法则的限制，他的身体看上去那么完好，似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所有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都好像微不足道，好像一个平常人做的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回头观望整座圣殿，金色的纹路缓缓流淌，通体晶白气韵石雕刻，尖塔耸入云间，厚厚的云层中似有龙影窜动。

没人知道尖塔通向何处，没人想要知道那云中是否有龙，也没人清楚君玮到底有多少底牌没翻出来。

或许，大概，这些只有死人知道吧。

君玮从圣帝亚多利大陆破界到天界，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意外之中产生，这场他与费利克斯的恩怨，已不是座天使能掺合的了。

至于被强行插入的炽天使，呵，让这个倒霉蛋好好感受下割裂的寒冷，那种随时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觉。

座天使还有事情做，就比如在圣帝亚多利大陆，它有一家孤儿院。

殿内，不亚于剑拔弩张，斑驳的影子，就好像前面的车一个轮一个轮留下的水印，一点一点的切割印记。

黑暗还在继续向四边延伸，两旁灯火依旧辉煌，只是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君玮的影子。

他睁眼看着费利克斯，黯淡的光在无边无际的阴影里慢慢的一点一点飘向未知的角落，阴影沉积在他的微笑上。

“我是一个记仇的人，所谓睚眦必报，快意恩仇就是我的原则。”

“所以，你是来报复我自主下达绞死丰饶天使的那次命令吗？”费利克斯满不在乎，左手枕在右手上，仔细梳理自己的羽翼，从未正眼瞧过君玮。

“我只恨我的无能，而且她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我带着逝者的一份继续活下去。”君玮摆摆手，身后空无一物，但黑影却化为了他的翅膀。

“暂且不论这个话题，费利克斯，你身为天界创造者，唆使高阶天使去摘取凡人的器官是做什么？”

“霍普神父的妻子，圣桠格雷斯的心脏，爱莎莉亚长公主的眼睛，这些本该是恶魔渴望的器官，却被你拿去，是在谋划什么吗？”

“世人常说这是荣幸，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会是在……”

庞大的漆黑之翼落地，没有冈格尼尔的圣光加持，此刻君玮像一只代表死亡的乌鸦，半身黑羽，优雅的微笑，有如棋手的镇定，全汇聚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

“造神！”

一句落在宽阔的圣殿，一音激起千层金色的浪，饱含不好的杀意波动在空气中，瞬时，炽天使无数的眼睛盯向君玮，格拉姆圣剑虚影悬在他头上。

恐怕君玮再多说半个字，那柄金色长剑虚影就会立刻把他的头颅钉在大理石地板上吧。

“以凡人之躯，塑成神身体。”君玮瞥了眼脑袋上的格拉姆圣剑虚影，轻松的笑了笑 竖指一顶，顷刻消散。

他露出掌握一切的笑容。

“看来，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费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