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卖地榆的花店
作者:你的星怒 | 分类:仙侠 | 字数:4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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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俄刻阿诺斯
“你是说,费利克斯在造神,甚至不惜拔出封存在天使石像中,圣剑格拉姆的实体?”
紫色鸽子抬起它的翅膀,脖颈的淤青却愈发浓重,白比黑多的眼珠上下滴溜一转,漆黑爪子在买雨伞的支架上来回踱步。
反观君玮,刚整理好被扯乱的头发齐齐束着,他没有像鸽子那般紧张,从容,淡定,在他用器皿泡茶时全被冲泡干净。
“我只是借用你这台齿轮机器过去给她提个醒,话没说上几句,那个屑天使就疯狂给我上嘴脸。”
当君玮放下泡茶的器皿,鸽子的翅膀和尾巴上又长又硬的翎毛,就像折扇一样张开,肉色的鼻子两旁,是它那想吃人的眼神。
“你威胁她?”
“如果那能算得上威胁,按费利克斯那如同浮在臭水沟表面的泡沫的性格,我就不会在你的杂货店里如此悠闲的喝茶了。”
鸽子歪着脑袋,右翅摸摸自己那长满老茧的下巴,鼻子旁的两团小肉包似一副眼镜,对着君玮晃晃脑瓜。
确实,费利克斯向来不允许别人侵犯她的尊严,而且鸽子也明白一个道理。
尊严只存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的范围之内,那位身份高贵,眼里容不得一点污秽的创造天使,面对比自己还高傲的敌人,必定会将其挫骨扬灰。
“呵呵,凭你如今的气韵,即使在费利克斯面前登鼻子上脸,她也不能拿你怎样吧?”
小小的沙发摆放在杂货店的一角,鸽子人性化般翘起双爪,丰满的臀部坐在沙发上,翎毛高昂抬起,像费利克斯那糟糕的性格一样。
“那您可真是高估我来,顶多能在那个屑天使手底下多撑几分钟而已。”
君玮微微一笑,再细抿一口茶,承载着过去欢笑、悲伤和梦想。
如今,就好像君玮手里的空茶杯,它只是一具空壳,回归尘土,回归虚无的状态。
“话说,鸽子,你这茶具还不如我所珍藏的呢。”
“臭小子,你的逼话真多,别以为这几十年我开杂货铺懈怠了,抽你几个巴掌也是可以的。”
从沙发上暴起,鸽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一飞脚直朝君玮嬉笑的面门上冲来,它生命的身躯,折射出时间无情的摧残,仿佛是身体的消逝和躯壳的落幕。
这一下看似凝聚气韵的踢击,君玮眼眸一凝,手若疾风,快速捏住鸽子的下盘,把它倒着拎起。
“小样,快速防反!”
“快放我下来,臭小子,好歹我曾经也是密米尔那老东西的朋友,你这样让身为长者的我很没有面子。”
君玮捂嘴偷笑,手里一松,鸽子便仰头八倒,头猛猛插进地板里,左摇右晃,像疏通下水道的马桶踹,两只爪子摇摆着,跟一只烧鸡一样好笑。
“哎呦,我测你码,这酸爽可顶我一年的运动量了。”鸽子总算把头从地板的夹缝中拔出来,灰头土脸,反倒真像一只刚进火炉的烧鸡了。
“那小子就先行告辞了,家中还有两张嘴嗷嗷待哺,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有多远死多远,这下被你个臭小子气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多年来每句话只能说三个字的怪疾都好了。”
君玮嬉笑着嘲讽鸽子埋汰的样子,在鸽子佯装要把杂货铺里所有的东西都招呼在他身上后,俯身一礼慢慢逃跑。
连逃跑的姿势都那么优雅,这不得不让鸽子怒上心头,灰脸转变为关公的红脸,随即温柔的关门声传进它耳中。
臭小子,跟密米尔一样,面对任何事都总是一副乐观的心态。
脑中的记忆和君玮的身影不断重合,如星空的璀璨,闪耀着无数的光芒,是夜晚的指引和温暖,是白昼的美丽和勇敢。
关上的门响起铃铛声,很好听,但鸽子却从中嗅到一丝危险,它扑扇着翅膀飞到柜台上,万分戒备看向微风吹来,那扇门背后的黑影。
“不好意思,小店打烊了,明日再来吧。”
但门直接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炸开,一杆刻有金纹的长枪插入柜台,强烈的气韵深藏着无尽的宽容和善良,汹涌的如同浪潮,破坏着柜台。
这杆长枪以圣帝亚多利大陆的气韵石是不可能做出来的,鸽子深呼一口气,明显是天界的高阶天使的手笔。
“奈库贝特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神圣的天使踏入杂货铺,一对羽翼轻盈,光芒璀璨,它带来宽恕与希望,让光芒代替了黯淡的烛火。
柜台中的长枪是天使的护卫,守护着它的灵魂,它的存在是与天界的连结,将神圣的恩典传递给周围的空气中。
若是天使的信徒,必定会在此诚恳的跪下,心怀感激的答应天使所下达的任何命令。
但鸽子可不吃这一套,毕竟天界走过最长的道路,都是它之前玩剩下的套路,整理思绪,一睁一闭,金色的图案倒刻在眼眸里。
圣洁的天使形象被瞬间勘破,完美的姿态不再出现,转而代之的是一团肢体,脸上皱纹横亘,浑身都覆盖着一层烂肉。
第117章 俄刻阿诺斯
乌鸦停在它的头颅上,黑色的翅膀剪短微风,剪短光明,呱呱呱聒噪的叫声,像是在为死者哭灵吊唁。
它扒开自己的皮肉, 让鸽子看着, 这腐烂的躯壳里到底埋着怎样的白骨。
天界的天使若要降临到圣帝亚多利大陆,必须依托载体,假如身为载体的活物适配性极差,那么就是鸽子所面对的这个样子。
这位高阶天使一看就是太过着急,依附在一个适配性很差的活物上,容纳不下它强大的气韵而导致最终变为一摊烂肉,连说话都够呛。
“哼!老夫早就对天界那群家伙失望了,恶意抹黑,以及言语中伤密米尔,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
“byd,我们这群老家伙当时本来就是让把权力交给年轻一代,结果反被那个家伙尽数逼死。”
“密米尔被迫献身于他一辈子所热爱的天界,其他人的灵魂全都被圣剑格拉姆吸收,只留下我一人。”
鸽子似乎知道了它的记忆,将于明天一早丢下自己永远地离去,而在空中盘旋不止。
最后,鸽子变化了,在这个失败到令人呕吐的血肉造物面前,身影化为白雾,仿佛组成了一只巨大的白色花环,围绕着桑桑忽高忽低地旋转着。
鸽子身上的羽毛焕然一新,一身洁白无瑕油亮的羽毛在空中飞翔,就像一个个白衣天使在翩翩起舞。
杂货铺内平静的陈列着货物,冰冷的黑暗中,跳动着一颗近乎疯狂的,涌动着炽热血液的心脏。
血肉攀上了货架,让这颗心脏的归属早已冰冷,鸽子平静地抱着依旧温热的心脏,和他温热的泪一样,被破晓的烛火,折射出温暖又凄凉的光。
当鸽子与心脏交融时,一位白衣的年轻男子站落地面,圣帝亚多利大陆的法则锁住它的自由,脖子上的淤青由一金箍套牢。
千百根锁链,密密麻麻的锁眼,他眼中是数不尽的心酸与苦楚,连用血肉包裹的天使都惊得伸出肉翅。
“奈库贝特大人,还请不要为难我,这是我主的命令。”
肉翅上是沾了血肉的白骨,几只断臂交杂着烂肉,像被野兽嚼碎的糜烂臭味散发出来,刻有金纹的长枪瞬间被地上的肉包围,衍生出类似屠夫宰肉般的巨大棒槌。
“我主,她一直为当年的事而感到自责,这次让我来请您重返天界,也是想着能否弥补一些。”
奈库贝特咳出些血来,望着刚变化为人形的手臂,逐渐长出鸽子的羽毛,后背慢慢佝偻下去,不免有点苦涩含在嘴里。
这个形态还是无法长时间维持,唉。
“我不会回去,费利克斯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一个能毫不犹豫把反叛的剑对向自己的恩人,就连垃圾,都比她口中说的诺言有价值。”
“而且,君玮到我这来过了,相比幻想有一天费利克斯会退下王座好好道歉,不如想想这个臭小子明天会给我整出什么花样。”
深渊巨口的寒意,高阶天使那团肢体犹如溺水者发出尖叫,野兽般的咆哮于它手中的血腥棒槌产生,倒悬的骷髅从血水中浮现,张嘴沉闷的说着。
“奈库贝特大人,我尊敬您是我主的老师,但您也不能百般诋毁我主。”
“何况,您还接触君玮那个罪人,看来只有使用强制手段,来切除您那被腐化的思想了。”
杂货铺中弥漫着烂肉与污血,虽犹如炼狱,但奈库贝特见过太多大风大浪,这点寒意,不过是蚊虫微弱的叮咬。
双腿浸入血水中,快速凝固的血斑如附骨之虫钻进他的皮肤,奈库贝特感到身上的锁链在加重,圣帝亚多利的法则在调动一切气韵压制自己。
奈库贝特能感受到,这片大陆在疯狂排斥他,就像人体的免疫系统,发光发热的他就是一个异物,一个需要被驱逐的怪物。
至于面前的那个血肉模糊的天使,它连基本的身体构造都抛弃了,没有任何温度的它自然不会被侦查到。
“算了,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在血肉棒槌顶破杂货铺的屋顶时,奈库贝特眼眸中流露出完整的神性光辉,纯白的羽翼想被亿万度高温的岩浆烫过般,深红至发黑。
他一手捂住左眼,所有的圣洁光辉凝聚在奈库贝特伸出的一指,与迎面而来的血肉藤蔓撞上。
“俄刻阿诺斯。”
只是沉寂一瞬,白光如瀑布突然从高山上倾泻下来,高阶天使都糜烂肉躯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它连就震惊的话语都未曾说出,意志就被拔除在这片大陆上。
周遭的人全被这壮观的景象惊动了,纷纷抬头观看在白天出现的流星拖尾,有些人纷纷低头许愿,有些人则是回头看向那发出耀眼白光的源头。
“让一让,治安官例行检查!”
年轻的治安官扯着嗓子喊,或许是因为他太过年幼身体加上略微宽大的漆黑军装,聚集在杂货铺的人群并未注意到他。
“各位,暂且让一下吧,咱这位刚上任的治安官年龄比较小,还麻烦让出一条通道。”
随行这位年幼治安官的后面,资历较长的大叔左肩披蜡银鹰头,嘴刁一二手货雪茄,黑蛟纹理上镶着金边,两条金链挂在右胸。
仿若海盗般的洒脱金发,他的眼眸似灵蛇出洞,温和的大叔气质让人群中的少妇对其颇有好感,便管着自家男人让出一条道路。
“大叔,这几天是圣桠格雷斯大人的葬礼,如今这家普通的杂货铺突发爆炸,你说会不会是使徒搞得鬼……”
话还没说完,一个暴栗就要砸向年轻治安官的脑瓜,可他却如风似躲过这吃痛的一击,在一旁捡起几块木头渣子。
“安德留斯大人把你交给我时,忘记了他老人家临行前说过的话了吗?”
“多用脑观察,有时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大叔单膝跪地,蛇眸仔细搜寻废墟中的线索,从袖中拿出袖珍版的气韵侦查器,同时手里纯粹的气韵拉开黄色的警戒线,隔离人群并保护现场。
“使徒的气韵是暴虐的,而这杂货铺中的气韵多半是柔和的,有些竟然在试图修补被毁坏的货架。”
“怎么感觉和教堂里圣洁的气息差不了多少,奇怪,难道这家店也受到天使的庇佑了吗?”
“那怎么还有发生爆炸?”
趁大叔在思考,年轻治安官注意到中央突起的一个小土堆,他眨巴眼睛,好奇心在泛滥,伸出的手却被他在花店时的经历所劝退。
也许底下埋着这所杂货铺的主人,不管怎样,先挖出来再说,救人要紧。
他飞快跑到土堆面前,先用随行带着的气韵侦查器搜寻,微弱的红光在闪烁,便不再犹豫,手开始不断搬开压在上面的石块和木板。
跌宕的微风轻轻的吹拂着,虽然四周仍旧是废墟,人人观看的景象,但是,天地间,好似就只剩下了年轻治安官迫切想救人的心情。
“小子,挖什么呢?”
待大叔疑惑的拍了拍年轻治安官的肩膀,半只埋在土里的翘臀撞如他的视线。
“大叔,这似乎是一只……”
“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