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的。

又是一个未曾见过的宿敌。

几乎就在灵鼠话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猛地在手里打出一道遁地诀，想拉着胡巧快点跑。

却不想，我人儿都还没来得及动呢，便被一直盯着我的楚兮，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扑倒在了地上。

楚兮将我手中的遁地诀直接打散，发狠般地坐在我的身上，怒道一声：“好啊！果然是你啊，柳！清！影！”

“我就说，先前尊者大人包围了那么多人，我们在暗中摸排了好几圈，连个像你的影子都没找着，原来你一直呆在胡七爷的身边啊！”

“你这贱人到底用了什么本事，连向来不近女色的胡七爷，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师父的好友，就不怕我告诉我师父？”

楚兮眼里满是恨意，骂完了我后似是还不解恨，竟然狠狠地在我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疼得我嘴唇都白了，手肘像是被她直接卸去了一样，连抬都抬不起来。

“你……你放开她！”胡巧见状，猛地朝我跑来，想将楚兮从我身上拽下，却被一旁的林如嫣一脚踹到了小肚之上，立马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砰——！”

楚兮的身子重重地砸到一旁的墙上，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还是用手指抠着地面，想朝我爬来。

“娘……娘娘……”

“楚、楚兮，你背叛陆爷，就、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楚兮双眼微眯，冷呵一声，发狠地笑道：“我师父断了一尾，在上海养伤，这里除了你这狗腿子之外，全都是我们的人，我就算是把柳清影大卸八块，又有谁能知道？”

“你——！”胡巧气急。

楚兮却在这时，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对我接着又道：“柳清影，当时在上海的时候，我可真的没想杀你，饶了你一命。”

“如今你这不怕死的，非要撞到尊者大人的面前，可不能怪我不帮你啊！”

我猛地将头一扭，想要将她的手给甩开，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如嫣，竟也在这时，扭着那婀娜的身姿，步伐盈盈地朝我走了过来。

她弯下身子的那一瞬间，笑容尽失地拽下我脸上的人皮面具，纤长的指甲，轻轻在我的脸颊上划了几下，而后迅速地对我甩了一个巴掌。

“贱人！”

只这一个巴掌，我的脸颊立刻被打得高高肿起，疼得险些没有知觉。

我自知此时已是冤家路窄，无论落到谁的手里，都不会给我活路。

更何况。

他们可是全都想要杀我。

我轻轻吐去口中的血沫，即便此时狼狈无比，依旧挺直着腰板，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众人。

鼠精见我吃瘪，自是快意得不行，那尖锐的笑声，立马响彻整座殿宇。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清影，想不到吧？”

“你也能有今天啊！”

“哈哈哈哈哈哈……！”

我依旧沉默不语，将那荣辱不惊地目光，落到了被唤为尊者大人的老者身上。

他的面容我是陌生的，但他身上透出的那股阴沉的狠劲，却是我从未见过的。

不过对视几秒，他便给了我一种感觉。

好似在见到他之前，我无论遇到多少对我喊打喊杀，对我苦大仇深，恨不得和我拼命的仇家，在他面前，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

唯有他，才是能与曾经的我，坐在一张棋局上博弈的人。

无论楚兮、林如嫣、鼠精他们怎样欺我，辱我，骂我，恨我。

老者自从鼠精一语道破我的身份之后，一直站在原地，用那平静地目光，冷冷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短暂的几分钟眼神博弈，我的掌心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忽然平静地问我：“柳清影，你可还记得本座？”

他的声音一响，先前凌辱我的楚兮和林如嫣，立马乖乖起身，自觉地为这尊主大人，让开了一条道来。

我强忍着平静，没有说话。

他那阴沉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阴戾的冷笑。

他说：“柳清影，你我的恩怨已有千年，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像条蚯蚓一样圆滑，每次被我抓住，都能绝处逢生。”

“你忍辱偷生了那么多年，才寻得一丝将我打入无间炼狱的机会，自己却落了个挫骨扬灰，魂飞魄散的下场，值得吗？”

本来还在佯装镇定的我，在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立马破功。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喉间发哑地问出一句：“你在说什么？”

“我虽不知道你后来是怎么三魂重聚，转世为人的，但是柳清影——”

“我早就与你说过，在我面前，你赢不了。”

老者的话，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大石，落在我的心里，瞬间翻江倒海。

我被他吓得下意识地朝后爬去，没一会儿便爬到了一堵墙前，再也没了退路。

他从始至终，都没动过一下，只是那般平静地站在那里。

我已经觉得。

我不是他的对手。

见我被他吓成这样，他的眼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感，取而代之的，是那略显厌恶的扫兴之意。

“你当年即便是被我镇杀在河西镇妖塔下，都未曾流露出这种表情。”

“若非你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我真会以为，你的转世重生，是不是换了个人。”

什么？？？

百年前我的死因与他有关。

就连三百多年前，将我镇杀在镇妖塔下的，竟然也是他？

我终是忍不住，惶恐地问他：“你……你到底是谁？”

他这才抬起脚来，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

那道冷视的目光，几乎快要把我浑身上下都给看穿。

“这么多年来，无论你身边的人为你做了什么，你我之间，只能活下一个。”

“镇妖塔下，镇不碎你的傲骨和你的妖魂，没有关系。”

“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还能死而复生，也没有关系。”

“我现在，最后给你一个选择。”他静静地对我说着，光是这一身冷静的压迫感，已经快要令我丧失理智。

我深吸着气，强忍着恐惧，才敢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什……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