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知道镜仪唯一一次，在灵泉中见到的自己，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究竟看见了什么。

但是能够见后即忘，也是寻常人很难拥有的大智慧。

“所以，我当时在那口灵泉里，到底看见了什么？”我对镜仪接着又问。

她却忽然对我露出一抹很浅很浅的笑意，说：“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无法在灵泉里看到你的过往和未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次在灵泉里见到的一切，一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或者左右了你的决策。”

“所以我有些时候，真的觉得，过去不必纠结，未来不必预测，活在当下，或许才是最好的。”

镜仪的这个观点，现在的我非常认可，所以我只是轻轻咬了咬唇，并未出言反驳。

她则接着又说：“不过呀，我的想法，仅仅针对我是有效的，毕竟我算得上是这世上，闲散得不能再闲散的人了，要不是因为你的到来，生出了那么多变故，有些时候，我真的忘了自己还是个活人。”

“柳清影，比起我来说，你比我多了那么一分执念，既是对未来的期待，又是对命运的执着。”

“所以即便你第一次来到这里，我已经陪你去到那口灵泉前，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但是你离开这里之后，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再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失了忆，记不起我们相识相遇，发生过的一切了……”

“那时正好天狗食月，天相大乱，山中的意象，吸引了太多太多人来到这里，也让很多人想起了，这里那段被世人忘怀的过去和辛秘。”

“你混在人群里，和他们一起出现，我不敢去人群中与你相认，可等我找到机会单独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却很陌生……”

“陌生到，我在你身上，能寻到的，唯一与你过往相同的，只剩下你那纯粹的眼神，与坚定不移的执念了……”

我来过这里不止一次的事情，先前城隍爷已经告诉过我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出现异象之前，我居然已经到过这里，得到过一次灵泉的指引了。

我的眼神空洞，整个人放空地发呆了好几秒之后，我才缓缓地将头抬起，望着镜仪问出一句：“那么……”

“第二次……”

“我第二次过来的时候，也见到了灵泉，又得到了一次灵泉的指引，对吗？”

镜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后，叹息了一声，对我答道：“是见到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清影，我不是你，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前两次在灵泉里，看到的究竟是你的过去，还是你的将来，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这口灵泉里，得到了什么样的指引。”

“第一次见到灵泉后的你，宛若受了天大的刺激，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坐在地上仰天长啸地笑了很久很久，笑到最后眼里的泪都落了下来，挂满了全脸。”

“第二次的你，则更是癫狂，像是根本接受不了，你在灵泉里见到的一切，你发了疯似的，想将这口灵泉毁了，甚至差点跳下泉中，想看看这口泉里，到底是不是还藏着第二个人。”

“第三次……”镜仪吐出这三个字时，我的呼吸猛地一紧，有些不可思议地打断她问：“三次？”

“我在这口泉前，整整问了三次？”

镜仪并未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语气平稳地，继续为我交代过往。

“第三次你站在泉前，不似第一二次那样迷茫，应该是恢复了所有丢失掉的记忆了。”

“你很平静。”

“柳清影，你站在灵泉面前，回顾往昔问完未来，平静地就像一汪没有任何波动的幽潭。”

“你只是静静地抬起头，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