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缺和林如烟的纠葛颇多，对于她的能耐，至少有个最基本的了解。

他对我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对我说道：“不可能，她是有点能耐，却没能耐到连这都能操控的地步。”

“否则，你觉得我们进了那条河后，还能活着出来？”

“这倒也是。”我还算认可的对他点了点头，继续小心翼翼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周围的洞道好像变得越来越宽了。

就好像这里的山洞，是喇叭状的一样，越往里走，不仅洞壁越来越宽，就连前人走过的脚印，都留下了不少。

我俩走到几处还算清晰的脚印周围，才刚蹲下去不久，正准备细细查看脚印的情况，萧宁缺的瞳孔却在这时微微一紧，似是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来，对我问出一句：“柳清影，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来前，在那做法的山洞底下，发现过半个脚印，你当时让我仔细记一下？”

我点了点头，惊讶地问：“你可别告诉我，这个脚印和那边的很像？”

“不是很像，应该是一模一样。”萧宁缺对我肯定道，之后有模有样地分析了起来。

“你看，这鞋头的大小，着力点，鞋印的痕迹，全都一模一样！”

之后他又指了指周围散落的几处脚印，看似半猜半蒙，却又有理有据地对我接着说道：“你看，这几处脚印，和他重叠的时间很近，应该是他的同伙，还有这几个三角状的痕迹，很像高跟鞋留下来的痕迹，其实……”

“挺像林如烟走路的脚印。”

“而另外的这几个印子，应该是另外一伙人留下来的，且他们人数也不少，看这脚印深浅不一，似人非人才能留下，估计是几只妖物走过这里。”

“妖物？”我惊讶地问：“你能肯定吗？”

“你不信我？”萧宁缺反问我道，旋即又说：“我生前虽然是个不喜欢扛枪杆子的二世祖，可好歹也上过战场吃过败仗，可别小瞧了我的侦查能力好吗！”

“而且，我那后来几年，活得灰头土脸的，要不是……要不是自己后来学聪明了，机灵了点，我早就被那些明枪暗箭给杀死好几回了，还能轮到死在你面前吗？”

“你是死在我面前的？”我惊讶地挑起了眉毛，还没等萧宁缺回答，便追问出一句：“对了，你是怎么死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只是隐约记得，是林如烟还是谁……好像说过我欠你一条命？”

其实就算不用问，也能知道萧宁缺的死，肯定和我有关，要不然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妖心拿给他，稳住他的魂魄，让他还能留在人间了。

结果，我这么开门见山地问他，他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呼吸发紧地似是想要略过这样的话题，敷衍道：“你别有心理压力，没她说的那么夸张，有些事情怪不到你，我自己的问题也很大。”

“……”

“所以到底咋死的啊？”我还是忍不下心中的好奇。

萧宁缺忽然停下脚来，抿着唇，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地反问我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我见他这样，不免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点了点头，答曰：“是。”

“好，那我告诉你，反正你迟早也要知道。”他的嘴角微勾，面上的微表情，有点儿像是说出秘密松了口气，又有点像是复仇一样的快感。

他说：“那时是你和陆行遇闹得最凶的时候，他差点把你杀了，却也没想真的要你死。”

“可我不想赌，所以替你挡了一剑，正中心房，整颗心都被刺碎了，谁也救不了我。”

他一字一句，冰冷地说出了曾经的过往，之后看着我的眼睛，特别认真地对我又问了一句：“你还想知道其他细节吗？”

我的脑门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上下猛地一颤，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有些发懵的摇了摇头，呼吸发喘地连个字都答不上来了。

难怪啊。

难怪啊！

难怪我会那么愧疚的把自己的心给他。

难怪林如烟说是我害死了他，欠他一命，甚至认为萧宁缺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他本来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军阀少爷，本来可以过着安稳的一声，最不济也是被各方势力争夺拉拢的对象。

难怪他恨陆行遇，恨到他在我面前那样顾及我的情绪，明知道我这一世和陆行遇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却依旧告诉我，他想杀了陆行遇。

还好，还好。

还好我没有让萧宁缺，以爱之名放下仇恨，没有圣母到去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非。

只是无论如何，退一万步来说，他都是因我牵扯进这些纷纷扰扰，是我害了他啊！

他一直真心待我，甚至到后来变成了那副鬼样子，依旧留有执念，以诚相待，我又……

我又怎么能不对这样的萧宁缺感到内疚和自责呢？

“柳清影，我知道你可能不想知道细节了，但是我能自私一次吗？”

“既然说起了这件事，我还有些话想说。”萧宁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眼睛，忽然朝我走来了几步。

明明他没有威胁，也没有任何恶意，只是静静地靠近了我。

我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感，甚至都不敢回眼看他，甚至在他靠近我的时候，忍不住地后退了好几步，直至与他拉开了三米左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我也停下。

“你……”

我轻轻开口，终是不忍回绝。

“你就在这说吧，想说什么，你都说出来。”

我眼里划过的窘迫，脸上的微挣，全都被他尽收眼底。

萧宁缺微微勾起嘴角，对我露出一抹还算温暖的笑容。

他说：“他当时会被你气成那样，其实也是因为我，是我恨他厌他，不将我这样的凡人放在眼里，将我视作蝼蚁一样践踏。”

“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激怒他，就是想要他失控。”

“所以死在他的剑下，我很开心。”

“因为这一剑，彻底断送了你与他和好的可能，即便他后来想明白了，后悔了，你也会想起我死在你面前的那一幕。”

“你这么聪明，后来应该也能猜到，我就是故意的，但是故意又怎么样呢，已经成了事实了。”

“这是我伤害你，算计过你的私心之一，既然我们已经拉过钩，聊到了这里，那我就大大方方，将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