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听到开门后离开的脚步声，她的心停止跳动， 哥哥是要跟司夫人回家了吗？

她神色呆滞，盯着戴粉钻的手指还在往外渗血，雪白小脸逐渐勾勒笑意，她绝对不会跟雾安哥哥离婚。

公寓外走廊处，司雾安顺手将公寓的门关闭，对面前哭泣不止的女人道：“妈，这是你和你爸爸的新计谋？苦肉计？”

哭声噶然截止，宋裳脸上掠过尴尬和羞耻，她依旧在依仗着雾安是个好孩子，是她的孩子，道德绑架他。

“妈，我还是那句话，离开他吧，开始新的生活，你的人生会更好。”

“雾安，我在司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他司寒守护家业，到头来我离婚走人，把司夫人的位置让出去，让人耻笑我傻？我不会做这种事。”

“你爱爸爸吗？”忽然，司雾安冷声问。

“爱？”宋裳呢喃这个字眼，她爱他吗？这么多年，她知晓司寒的卑鄙，无耻，冷酷无情， 依旧不离不弃，应该是爱吧？

“到我们这个年龄还提爱，岂不是可笑。我只是想争取自己的权益。”宋裳躲避，言不由衷。

“纵然你和我父亲离婚，你依旧是他的前妻，是我的母亲，在这帝都，没有人敢嘲笑你，更没人敢对你大放厥词。 你迟迟不离婚，只不过是因为还爱着卑鄙的他，你自己都不敢相信，你爱着一个从来不爱你，对你漠不关心， 甚至践踏你的男人。”

宋裳浑身发抖，被亲生儿子戳中内心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脸色苍白，双手攥住，嘴唇哆嗦，要否认，却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

“妈妈，他不爱你，从来不爱你，你在他身上已经耗费大半人生，你难得还想后半生和他这样纠缠不休下去吗？”

宋裳发出一抹冷笑：“司雾安，你现在是得到真爱了，瞧不起我们这些卑微的单恋者。对，我是被你父亲多年来践踏，可他未尝不是爱而不得，痛苦不堪。谁也没比谁高级。”

“你是我的母亲，轮不到我来嘲笑您，讽刺您，我只是站在儿子的角度给你解决问题，离开他是你最好的选择。”

“离开他，你会拥有大量金钱，以及我和妹妹的敬爱。”

宋裳的身体往后退，抬起手指指向他：“我现在不值得你敬爱吗？”

“你值得吗？”司雾安淡淡道：“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母亲，为得到父亲一点喜欢，逼迫她的儿子去讨好父亲。若她的儿子讨好不到父亲，无法让父亲回家，她会在家发疯，随便抄起任何物品去砸她儿子的脑袋，用世上最难听的话辱骂她的儿子，下贱，是她下药的产物……”

“不，不要说了，雾安，妈妈求求你，不要说了。”宋裳失控大叫：“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自从你长大后，我就没这么对过你。”

“是啊，从初中后，你发现只要我学习好，陪父亲去公司处理工作，父亲就会经常回家陪我们一起吃晚饭，你开始疯狂让我学习，让我学习管理，耳提面命告诉我，以后要掌管整个司氏，要把父亲打压下去，让他不再去公司工作，留家里陪你。”

“妈， 你每个阶段都在自私的为你未来规划！”司雾安眼角湿润：“我曾经爱过您，尊敬过您， 甚至为了让您开心，做了很多自己不开心的事，但伴随我渐渐长大，我才明白，我从来没得到过你的爱。妈，是您先放弃了我，是您先不爱我。”

宋裳撕心裂肺尖叫：“没有，不是不是！雾安，我是爱你的，天底下哪里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爱只是您嘴巴说说而已，我已经过了被甜言蜜语哄骗的年纪。”司雾安语气骤冷：“母亲，您不要再欺骗您的儿子了，您拙劣的演技的已经无法让他相信。”

宋裳痛苦，跌倒在地，贵妇形象全无：“雾安，妈妈对不起，我给你道歉，请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如果您心底真的有我，如果您真的感觉抱歉，就不会来到我的公寓闹。你的行为说明恰恰说明你选择了父亲，从来都是父亲，而不是我。”司雾安眼角泪水滑落：“要说自私，是你们做父母的自私，我们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沐沐，我会送出国，希望你不要阻拦，她留在这里，只会受伤。她还年幼。你也不希望你的女儿留下一辈子阴影吧？”

宋裳痛哭，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司雾安对不远处等待的保镖吩咐：“送我妈回去。”

话落，他转身打开门走进去，不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他呼吸紊乱，抬起手背擦掉眼角的泪水，自嘲，一把年纪还会哭，真是可笑。

平复好心情，才走进卧房。

刚才他出去，也是怕争吵声会惊醒夏唯一。

他的女孩昨晚累了，应该多睡会。

推开卧房的门，坐在床上的少女， 浑身一个哆嗦，瞪大双眸， 不敢置信哥哥回来了？他不是走了吗？他不是不要她了吗？

“哥~哥？”

司雾安眯眸，准确发现她手指的血迹，大步走来，心疼问：“怎么了？手指为什么会受伤。”

“我记得，昨晚的我很温柔。”

夏唯一哽咽着投入他怀抱：“我以为你跟司阿姨走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我以为你要跟我离婚。”

司雾安抱着她身体的手发紧：“所以你自残？夏唯一，我都不舍得伤害你分毫，你竟然这么做。”

话语里透出咬牙切齿。

浓烈的失望扑面而来。

“哥哥，对不起，我没自残，只是戴戒指时太过着急，才不小心划破指头。”

“任何时候都不要伤害自己，你要是生气，愤怒，去伤害那些让你如此的人，就算是我让你生气，你也可以发泄。你伤害自己，独自承受，会生病的。

我不希望我的宝宝生病，不开心。”他垂眸叮嘱：“要爱自己，知道吗？”

夏唯一头皮发麻，哭的凶猛，头埋葬他怀里，小声埋怨：“我听到司夫人说要你离开我，你们就开门走了，所以我好难过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