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你确定？”

小月儿眨巴眨巴大眼睛，屁颠屁颠的跑到张子凡身前，指着身旁的竹笋和炉灶道：

“那......读书能把炉灶读燃嘛？读书能把今天的晚饭读熟嘛？”

“......”

“咯咯~略略~嘎嘎~嘻嘻~”

张子凡摊了摊手，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月儿也没办法。

反正十年之期快到了，答应书圣的事也做到了。

他张子凡，无愧于心，无愧于这具身体。

此后，为自己而活。

手持古卷，走进简陋的卧室，借着微弱的灯光，再度研读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

对于张子凡这个书呆子，小月儿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闷。

或许有人会觉得书呆子的沉闷很是无趣，可在小月儿看来，能够守在张子凡身边，那就是莫大的幸福。

从出生便决定了剑侍的身份，她小月儿从不敢奢求什么。

剑侍本就为奴，只要主人愿意，别说自由，就连生死都无法自己掌控。

剑阁铁律：

剑侍从选定主人那一刻起，自己的命便与主人捆绑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剑侍自己损！

在危难关头，剑侍还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拖住敌人，自爆丹田，慷慨赴死，为主人赢得逃出生天的机会。

当然，成为剑侍，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

若是运气好，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主人庇护，剑侍便能在剑阁乃至整个天龙大陆都可以横着走。

找一个有天赋、有潜力的主人，这是每一个剑侍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小月儿却除外。

张子凡手无缚鸡之力，名副其实的书呆子。

十数年间，只知道读书，不知修行，乃剑阁之耻。

跟着这样一位废物主人，若是其他剑侍，怕是早就哭爹喊娘，自怨自艾，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里，卷铺盖跑路了。

可小月儿从未想过离开，即便这十年间，张子凡也劝过她无数次。

至于原因嘛。

只有她小月儿自己知道！

卷起衣袖，抄起菜刀，从米缸里抓起一小把米粒儿，小月儿走到鸡笼前。

“咯咯咯~”

笼子里关着一只灵鸡，是小月儿偶然间在林子里抓来当宠物养的。

半年来被她喂胖了不少，没事就爱逗鸡玩儿，算是小月儿的心肝宝贝。

可灵鸡生性凶悍，即便被小月儿喂养半年，依旧凶性十足，两只眼睛恶狠狠盯着不断靠近的小月儿。

刚把手伸进鸡笼，正准备喂米时，灵鸡瞅准机会，猛地啄中小月儿的手腕。

小月儿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以免吵到屋内正在读书的张子凡。

等手收回来时，手腕已经被灵鸡啄开一个小口子，殷红的鲜血不断渗出。

“哼，都喂了你半年了，还老欺负我！”

小月儿一把抓住笼子里不停扑腾的灵鸡，找来一把破菜刀。

手起刀落，拔毛放血。

不一会儿，鸡肉的香味与竹笋的清香交织，弥漫整个竹楼。

......

【叮！】

【签到地点已更新十多年了，请问宿主是否签到？】

趁着张子凡看完一卷《道德经》时，系统再度急不可耐的蛊惑起来：

【宿主，不是我说你，不就是被心爱的女帝设计杀害嘛，不就是被三位大帝围攻致死嘛！】

看着脸都黑了的张子凡，系统连忙改口：

【有本系统在，只要你签到升级，按部就班的完成本系统下发任务，不出千年......不对！不出百年！咳咳，不出几十年......】

【你一定能重临帝境，再与女帝等三位大帝争锋，斗个天昏地暗。】

【而这一切，只需要从小小的签到开始！】

“不签！”

张子凡想都没想，再一次无情的拒绝了系统的跪舔。

成个大帝还不出几十年？

没点诚意，跟我在这玩儿呢？！

何为宿主？

宿主宿主，提供住宿地方的主人。

既如此，理应他张子凡为主，系统为仆！

可不能本末倒置，坏了规矩。

自从知道系统只能与自己绑定，不能更换宿主后，他张子凡便立志绝不当舔狗，要当就当系统的主人。

反正答应过书圣，十年内不修行，只读书。

正好借这十年时间，收服体内的系统。

天知道十年前系统那嚣张的劲儿，恨不得把他张子凡当工具人使唤。

读了十年书，拒绝了系统十年“签到”请求。

如今系统卑微的像个舔狗，成天更换软妹子、萝莉、御姐语音包诱惑张子凡签到。

而他张子凡的腰杆挺得笔直，对一切诱惑说“不”！

合上手里的书卷，思绪飘远，上一世白衣书圣的记忆跃入脑海。

女帝姬九凤的名字更是如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浪花朵朵。

上一世，白衣书圣以书入道，成就大帝之境，为正道之首，独霸万古。

可天道崩塌，秩序混乱，生命禁区内的无上存在掀起帝战。

生命禁区以无上法力演化灭世洪流，让高悬九天的星辰坠地，让四海之水倒挂。

日月沉沦、山河破碎，欲灭杀世间万物，净世！！

大陆沉沦之际，对立几千年的正、魔两道联手，正道以白衣书圣为首，魔道以女帝姬九凤为首，抛开恩怨与仇恨，合力杀上生命禁区。

这一战，大圣陨落，帝者喋血。

即便是强大如生命禁区内的无上存在，也被白衣书圣和姬九凤以无上大法力，碎成几块。

两人一同秉烛论道、一同在古迹中历练。

生死磨砺间，感情不断升温。

可就在对上生命禁区内的无上存在，爆发出最终一战时，女帝姬九凤与正道中另外两位大帝联手，背后偷袭白衣书圣。

正、魔两道联手，三位大帝再配合生命禁区内的无上存在，三股势力围攻下，白衣书圣寡不敌众，喋血而亡！

而后一缕残念耗费百年光阴，凝聚出一具新的身体，被剑阁老祖看中，带回剑阁。

恰好张子凡在蓝星被雷劈死了，魂穿古今，接管了书圣耗费百年光阴凝聚出来的新躯体。

老祖看中了张子凡的修行资质，将其定为剑阁剑子，有意栽培，剑阁内所有功法、丹药与法宝任张子凡索取。

可这十多年来，张子凡除了留下剑侍小月儿外，从未使用剑阁任何功法、丹药和法宝。

当然，满屋子的书卷除外。

被寄予厚望的张子凡不务正业，不修剑道，只知道读那些没用的书，剑阁长老连同阁主都对他失望透顶，乃剑阁最大的耻辱。

剑子的身份被剥夺，功法、丹药和法宝不再对张子凡开放，若非碍于老祖的颜面，张子凡早就被逐出剑阁。

身份和地位一落千丈，张子凡依旧沉浸在书籍所描绘的世界中。

在未完成答应书圣之事前。

在未读满十年书，消除书圣残留的执念前。

他张子凡，并不想怀着心魔，踏上所谓的“修行路”。

即便是要修行，也应当以无垢之躯、赤子之心，轻装上阵。

更何况，白衣书圣乃映照诸天的大帝，为正道之首，统领十方大陆。

这样一位大人物让他好好读书，定有他的缘由。

“嗯？好香啊！”

收回思绪，放下手里的书卷，张子凡推开简易的房门。

“主人，快尝尝这鸡汤怎么样 ？”

小月儿刚把饭菜盛好，抬头就看见推门而出的张子凡，连忙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鸡肉滑嫩、竹笋清香。

一小口便觉唇齿留香，灵气充盈，连身子骨都暖上不少。

“小月儿，这鸡是哪来的？”

印象中，自从自己被剥夺剑子身份、赶到荒无人烟的山崖后，别说肉了，就连米缸里的米，都不能保证。

“就是我养的灵鸡喽。”

小月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无所谓的指了指身后空荡荡的鸡笼子。

“这......这灵鸡不是你养的宠物吗？”

张子凡愣了愣，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大惊失色。

心想，可算把这丫的给吃了，天天吵得他连觉都睡不好。

都馋了他大半年......

“主人，吃都吃了，还讲究那么多干嘛？”

看着愣住的主人，小月儿还以为张子凡于心不忍，连忙开口解释道：

“主人，不是我说你，你们读书人就是爱钻牛角尖。”

“这灵鸡虽说是我的宠物不假，可我都喂它半年了，它没事还老啄我。”

说话间，小月儿还亮出一早被灵鸡啄下的伤口：

“我都对它这么好了，它还啄我，不杀了吃肉，留......留着过年嘛？”

“主人，我可不管什么大义、什么道德、什么礼制，反正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要是欺负我，我......我就一锄头抡死......”

唯恐张子凡说自己粗鲁，小月儿连忙低下头喝鸡汤。

张子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是这丫头说话好听，不圣母。

哪像前世白衣书圣，读书破万卷的他竟然一直被困在自己所画的圈内，钻牛角尖。

到死都想不通心爱的女帝为何在关键时候反水，联合生命禁区在背后捅他一刀。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便好。

既然魔道女帝、正道大帝和生命禁区联手围攻自己，杀回去就是了。

纠结什么原因、什么道德礼义、什么苍生大义，不过是徒增烦恼！

都要杀自己了，还扯那么多干什么？

识海内轰隆一声巨响，白衣书圣残留的执念消散。

十年之期，终满！

属于白衣书圣的记忆，都被张子凡彻底吸收。

张子凡连忙放下手中的鸡汤，径直推开房门，盘腿坐于床铺。

屋内，大道轰鸣，规则尽显。

道韵横生，法则之力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