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女孩软糯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正在沙发上看书的盛秋语，闻言转眼看过去，却在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小熊玩偶时，目光冷了冷，“他在外地出差，忙完了就回来了。”

女孩有些失望，但还是懂事的没有闹，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

半晌后，女孩再次开口，“妈妈，我能出去玩一会吗？”

盛秋语没说话，却是已经皱起眉头，她放下书，看向女孩，“小齐，你过来。”

女孩慢慢走过去。

盛秋语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温声道：“小齐，虽然你现在还小，但你也不能整天只想着玩啊，你看爸爸工作那么忙，要是他知道你在家整天就知道玩，他是不是会很伤心？”

女孩羞愧的红了脸，也低下头。

盛秋语却笑得更温柔了，“所以，小齐，今天不出去玩，回房间看书，好吗？”

虽是商量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女孩点点头，就要转身走，怀里的玩偶却被女人拿走。

“妈妈，这是……”

“我知道，这是你爸爸送给你的，妈妈也知道小齐很喜欢，但这只是一个玩具而已，对小齐没有一点用，小齐好好学习，长大了什么玩具没有啊。”

看着被丢到一边的小熊玩偶，女孩不舍极了，可面对温柔又强势的妈妈，她还是点点头。

“好。”

盛秋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小齐真乖。”

后来，小女孩虽然还会时不时的惦记着那个玩偶，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女孩渐渐忘记了那个玩偶，等到考上高中，收到爸爸送的玩偶，她嘴上说着喜欢，却好像再也找不到童年时的那种欢乐。

那时，盛秋语当着周繁安的面没说什么，却在事后还是提起过让周思齐把玩偶扔掉，不要让它影响读书积极性。

女孩用手指动了动玩偶毛绒绒的耳朵，淡淡道：“这是爸爸送的，我想留下。”

为此，盛秋语有些微恼，但因为女儿优秀的成绩，她也就没说什么。

现在看着周思齐成绩这么糟糕，还整天想着这些没用的玩具，盛秋语终究是不能忍了。

“小齐，妈妈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你现在是高三，要是再不好好学习，明年高考怎么办？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就全都白费了！妈妈不想你将来后悔啊！小齐。”盛秋语苦口婆心的劝道。

周思齐不去看她，却依旧不肯让步，“只是一个玩偶，怎么可能影响我？”

“怎么不影响？”盛秋语皱着眉，努力想让女儿听自己的，“小齐，你能保证每次看到这个玩偶不会想到裴诩吗，想到他你能专心学习吗？我看你来到江城，成绩一直提不上去，就是这个裴诩害的！”

“妈，成绩不好是我的问题，你说我就是了，把错误推给别人是什么意思？”周思齐又将那个熊猫玩偶拿出来，丢到盛秋语面前，“妈，你口口声声说不想我玩物丧志，那这位乔叔叔送我玩偶，你怎么就不说了？还专门从北城给我送过来？”

听到“乔叔叔”三个字，盛秋语愣了一下，强势不讲理的姿态好像也弱了下来，她偏过头，语气不自在的说：“你乔叔叔也不会影响你学习。”

周思齐懂了，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原来，你所谓的玩物丧志，是分人的。”

”先不说裴诩，就说中考之后，爸爸送我的玩偶，你也说玩物丧志，现在这位乔叔叔在我高考之前送玩偶给我，这就不影响我了？

盛秋语最受不了这种嘲讽的语气，因为周繁安就一直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现在女儿也这样，她突然就很生气，更别说她提起了周繁安，“小齐，你跟我故意作对是吧。”

“周繁安从来不关心你学习好不好，还整天想着法的拖你后腿，给你送猫，送玩具……我看他就不想着你好！”

“可是我呢，我从小到大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知道你学习有多辛苦，所以更不想你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耽误高考！”

“妈妈只是想对你好！”

“对我好就要把我喜欢的全都扔掉吗？这就是对我好？！”许是压抑了太久，周思齐也不想再被她控制，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怒和怨怼。

“我小时候喜欢玩偶，你就把它扔了，我想让爸爸经常回来，你跟我说他忙，不准让我想他，我想考别的学校，你让我懂事，考二中，去唐斯运的四班，我喜欢裴诩，你说他影响我，不准他的东西在我面前出现！”

可能是第一次对着盛秋语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第一次向她表达自己真正想要的，周思齐的双手紧紧攥着，身子都有些不受控的轻颤，“妈，为什么我想要的你全都要我舍弃，难道舍弃了，我就能考上最好的学校吗，就能过上你口中说的人上人的生活吗？”

“你从来都不关心我喜不喜欢，我想不想要，你只是凭着你自己的想法来插手我的人生，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控制我！”

盛秋语被她突然的爆发愣住了神，她从来没想到女儿会有一天来质问自己，埋怨自己，她露出不可置信又伤心至极的表情，哭着说：“小齐，你这是在埋怨我吗？妈妈为你好还有错了？”

周思齐避开她受伤的眼神，没说话。

“妈妈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纵容你，你能有当初的成绩吗，要不是妈妈每天晚上陪着你熬夜做题，你能在初中次次考试第一，顺利考上二中吗，还有之后的演讲比赛，奥数比赛……一桩桩，一件件，要是没有妈妈，你能坚持下去吗？”

“可你只在乎成绩，只在乎名次的高低，根本不关心我开不开心！”周思齐冷声开口，“每次考试，只能考第一，比赛必须是金奖，但凡我失误一点点，你就会不高兴。”

“妈，我想问你，你真的把我当女儿吗？”

盛秋语一愣。

“还是说，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只考能第一，不需要照顾任何情绪的傀儡，以此来满足你的虚荣心！”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争吵声戛然而止，像是一个终结，也像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