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年建奴被赶出关外后，这还是京师第一次遭到围攻，而且不是什么小打小闹，是数十万大军的逼近，近些的有唐王大军，远些的有诸王联军，京师内部一片愁云惨淡，只是不知道最后进京的是诸王改朝换代，还是唐王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是就在天下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道消息如惊天霹雳，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土默特汗国大举入侵，攻破东胜，大周得到还没几年的东胜再次丢失，回到了土默特手中，得到东胜后还不满足，大举劫掠察哈尔，又进攻大同，无论是刘鸿还是诸王，都是他攻击的对象，更有南下劫掠内地的意图。

一时间人心惶惶，只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国战的消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土默特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没收到国战的公告？按照以往，无论是哪一方挑起国战，只要是宣战了，都会发系统公告的！]

[不知道，我是延绥人，我们这里出现土默特的骑兵了，老天爷，他们比贼还贼！我好不容易种的地全给糟蹋了！]

[我是察哈尔的，我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隔壁几个村都被洗劫了，男的被杀，女的被劫掠，女的被带走会被做什么只能是懂得都懂了，希望祖宗保佑她们吧……也保佑保佑我，我这千万别出事啊……]

[诸王呢？唐王呢？他们军队都是吃屎的吗！别人就这么明晃晃的打过来了，他们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吗？]

[卧龙在世：别尬黑，我现在就在武安伯帐下，白总兵已经调遣大军布防了，很快就能完成防线了。]

[那我们呢！那我们呢！我们之前听了刘鸿的话，来察哈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荒，屯边，现在我们被劫掠了，他甚至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刘鸿：土默特汗国的举动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这件事情是我失责，所有人的损失我都会赔偿，死去的人我都会给予抚恤。]

[停下内战吧！敌人都打进来了！]

京师外，刘鸿皱着眉头，论坛上戾气重到了一个极点，不过他完全可以理解，莫名其妙被人突突了，还能心平气和就有鬼了。

事实上他现在已一肚子气，这到底什么情况，土默特汗国怎么就发兵了？而且为什么没有国战公告！

还有……虞王他们干什么吃的！偌大的东胜，土默特一冲直接沦陷了么？

要不是东胜沦陷得是如此的快，白起军团也不至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给敌人的军队肆掠的机会。

“传令卫云，不惜一切代价，必须给我查清楚土默特为什么会进攻，不惜一切代价！”

“遵令！”

……

“你这样做，会被天下人所唾弃的。”

紫禁城的金碧辉煌依旧，宫殿群中似乎还是弥漫着那般威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带上了些许暮气，如垂垂老矣的老者，只等着咽下那最后一口气。

“天下人所唾弃？朕自登基以来，收拾旧山河，重序乾坤纲常，朕想要让天下安定，让他们过上太平日子，他们为什么要唾弃我？”

靖武帝只是静坐，眼中却闪烁着幽光，又带着些不可侵犯的威严，登基数年，他也早养成了些许王者之气，不怒自威。

只是，细看之下这不怒自威似乎又夹带着些癫狂？

“以往不谈，至少这一次，你不该这么做的。”

“不这么做，你让朕该做什么？朕的皇叔们反叛，祸乱天下，唐王野心勃勃，更是兵临帝都，朕没有选择，是他们逼我的！”

靖武帝低声咆哮，整个人站了起来，他再也无法保持刚才那般姿态了。

“联虏平寇？也真亏你做得出来。”

绝代风华幽幽的说道，如果这番话传出去，定然会天下皆惊的。

“蛮夷不过癣疥之疾，朕利用他们，为朕除去大敌！待朕重掌天下大权，朕自然可以击退他们，还天下太平！”

靖武帝怒吼，这是他第一次对绝代风华如此语气，似乎有些歇斯底里。

“你父皇都差点失败了，若不是唐王横空出世，现在你应该在南京。”

“唐王？哈哈哈哈，反贼！不过反贼罢了！父皇太仁慈了，当初他就应该剿灭他的，而不是让他在关外坐大！在朕眼中，他可比建奴什么的要可恨多了！”

“你简直是疯了。”

绝代风华轻叹，摇了摇头。

沉默良久，她缓缓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

绝代风华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说道：“离开京师，血滴子、隐盟也将全部撤出京师。”

“你不能走！”

“为什么？”

靖武帝一窒，是啊，对方为什么不能走？他们只是合作关系罢了。

“你是因为京师沦陷在即，才想要撤离么？你放心，总是京师沦陷了，那些反贼也不敢对朕怎么样，朕还有南方大片江山，朕还能东山再起！荣华富贵，朕皆能予你！”

“我只是单纯不想再和与异族为谋的天子为伍罢了，荣华富贵，我本就不看在眼里。”绝代风华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平淡，仿佛从来就没有感情，又或许……曾有过吧，只是如今只剩冰冷。

“朕乃天子，朕命令你不能走！”

靖武帝气急败坏，大喝道。

绝代风华嗤笑：“天子？这个身份我并不在乎。”

“别走好么，别走……”

靖武帝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似乎带着些哀求。

“给我个理由。”

“朕……朕纳你为妃！不对……朕册封你为皇后如何？朕绝不另娶！”

绝代风华久久伫立，不知道哪里来的微风吹起了她散落的头发。

许久后，她开口了。

“如果这是政治手段，那么你很幼稚，如果这是表白……那么，就更幼稚了……李靖我会让他继续为打完这场仗的，你好自为之。”

靖武帝跌坐在床沿，怔怔的看着前方，那里再无人影了。

“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待朕，朕是天子！天子！”

“父皇……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

靖武二年二月，不知道从哪来传出来消息，靖武帝联虏平寇，土默特汗国领了靖武帝的诏书，故此没有被判定为国战，一时间群情激奋。

次日，一向游离中原诸侯之外的莫云开宣布不再承认靖武帝，甘肃与朝廷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