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嫣面无表情望着他。

“可我不认识你。”

男子掩唇轻笑：“我知道。”

鹿嫣想起系统说的，万事小心。

于是她问了一句：“这里，是哪里？”

男子的目光终于移向其他地方。

他轻轻开口：“妖界。”

听到这两个字，鹿嫣瞳孔微微放大。

惘生之境，同妖界有什么关联？惘生之境不就是所有鲛人的梦境吗？

她不由把把视线放到周围的环境。

才发现，一棵十几人合抱都不一定能抱完的巨树，正静静矗立在她身后。

树下，长着许多随风摇曳的白池花。

鹿嫣甚至看见，许多不知名的小精灵，围着巨树，围着花丛，飞来飞去。

回过头，对上男子温润的视线，她道：“这里，有鲛人吗？”

男子似不明白她为何问这个问题，略带疑惑的声音道：“鲛人不在妖界，会在何处？”

鹿嫣站在原地，好半晌没有说话。

看来，她可能是回到从前哪个时间点了。

这里的鲛人，他们没住到海里，他们住在南大陆，也就是妖界。

鹿嫣不知为何在这个梦境中，会出现这个奇怪的男子。

但玩游戏，都会有那种引导玩家的NPC，她就把这个人，当作她的任务接引人吧。

鹿嫣对男子轻笑：“你可以带我，去寻鲛人吗？”

男子乌金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他白金色的袍子下，玉手重新伸出。

“跟我来。”

这次，鹿嫣慢慢把小手放在他手上。

眼前画面天旋地转，鹿嫣再睁眼，就是一座熟悉的宫殿。

她看见许许多多的鲛人在空旷的大殿忙碌着，他们有的在贝壳上摆弄着鱼尾，有的化为双腿在一块耸入云霄的巨石上忙碌。

原来鲛人的宫殿，真的不在深海里啊！

怪不得海底的宫殿，会有空气。

看见白秋池过来，几位鲛人跑过来喊道：“妖皇陛下！”

白秋池微微颔首，他们好奇地看一眼旁边看不清面容的鹿嫣，兴奋道：“我们快要把神女像做好了！”

鹿嫣正因“妖皇”二字没回过神来，就听到“神女像”三字。

她想起她在海底遇到的那座巨大的神像，好像是和这些鲛人雕刻的，差不多大。

但，这个神女像的脸还没雕刻出来，也看不清。

“做得好。”白秋池微笑着给他们夸奖。

几名鲛人少年非常骄傲挺胸。

其中一名红头发少年开心过后，就有一些犹疑道：“我们做好神像后，真的能帮神女恢复吗？”

神女已经，两千年未出现踪影了。

白秋池对他们的问题予以肯定的回答：“会的。”

还是温文尔雅的声音。

鹿嫣：“什么神女，什么恢复？”

直觉告诉她，这和整个鲛人族的惨状有关。

红发少年一脸稀奇地看着她：“你是陛下新来的侍女吗？这都不知道？”

鹿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旁的男子道：“她不是侍女，是我的贵客。”

几位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冒犯到妖皇的客人了。

红发少年连忙拱手道：“不好意思，这位尊上，我们不知您是妖皇的客人，刚刚多有得罪。”

鹿嫣：“我......”

另一位少年：“对啊尊上，您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我们才没向您问好。”

这个陛下的贵客，真是与他们王子殿下是两个极端。同妖皇陛下一样没架子。

鹿嫣：“我......”

最后一名少年：“我们在这里，重新向尊上问好。”

三名少年一起：“尊上好！欢迎尊上来我们鲛宫做客！”

鹿嫣：......

真的，她尬到脚底连一座鲛宫都要抠出来了。

但这还没完。

三位少年因为喊得太大声，那些忙碌的鲛人都看过来。

于是，所有鲛人笑着喊：“欢迎尊上来我们鲛宫做客！”

鹿嫣麻了。

刚刚一名少年她还想纠正他的叫法，两名少年她也想纠正他们的叫法。

三名少年她只是皱眉，但全场所有鲛人，算了，爱叫就叫吧。

于是鹿嫣颇有范地点点头：“嗯！”

众鲛因为她这一声“嗯”，对她更尊敬了。

他们皆想着，妖皇的客人就是不一般，没架子，还有气度。

要是知道他们想法的鹿嫣，肯定会呵呵一笑。

他们都叫了，难道她还不敢应？

不存在的。

鲛人们继续去忙碌了。

鹿嫣把真正没架子的妖皇拉到一边，她小声问道：“他们雕刻的神女是谁？”

白秋池眼底弥漫着笑意：“神女就是神女。”

鹿嫣翻了个白眼：“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不想告诉她算了。

鹿嫣转头，准备看看这个同她在海底看到的，完全不同的宫殿。

但手臂被人一把拉住。

她对上男子认真的眼眸。

听到他坚定的声音道：“神女，是创造此界的神灵。”

鹿嫣来兴趣了：“那，你们怎么知道她受伤？”

男子冰冷的指节忽然触上鹿嫣温暖的唇。

“不可直呼神只，要叫袘。”

鹿嫣：......

“好吧，那你们怎么知道袘受伤了？”

白秋池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不可说。”

这次鹿嫣没惯着他，她直接转身就走。

“不说拉倒。”

男人盛满笑意的眼睛，看着那气冲冲远去的背影。

没人听见，男子微不可闻的轻叹。

鹿嫣看着狭长但并不斑驳的过道。

这长度是如此令人熟悉。

不知道这些鲛人什么习惯，喜欢走许多一样的过道。

与她曾看到的不同的是，这些过道均明亮不已，墙上的各种雕刻也还栩栩如生。

鹿嫣没有目的地随意走，直到她看到一个巨大的白色贝壳，里面躺着一条蓝尾鱼。

“咦？”

那好像那条可恶的鱼，南溪。

这条鱼不知为何，没去与众鲛人雕刻神女像，反而在这里睡觉。

她不知从哪里扯来的珊瑚，直接就戳到南溪还略显稚气的脸上。

但，南溪并没被她戳醒。

门口却来了个极美的妇人。

她穿着金色鲛纱，微曲的长发随意散披着，头上带着亮闪闪的金色抹额。

微笑着对鹿嫣道：“尊上认识我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