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被二哥叫过去开门，看着他把小黑拴好，而后急匆匆地把背篓放在厨房，又拿出野果子递到她的手上，最后对着她招招手：“满宝，我去放牛啦，锁好门。”

还没等满宝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满宝叹了口气，二哥总是风风火火的。

满宝带上门，随手拿起一串野果子，递到嘴边吃了起来。

一颗接着一颗，淘一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淘一哥哥你要吃吗？”

“哥哥没有身体，吃不了。”

“啊？你什么也吃不了吗？给你闻闻味道。”满宝把野果子放得离自己更近了。

“谢谢满宝，哥哥也闻不到，但是我知道酸酸甜甜的味道，大概知道是什么感受。”淘一有点感动，小丫头傻兮兮的，却又傻得可爱。

“那爷爷老师可以吃吗？”

“他可以，他是真人。”

“那哥哥可不可以帮我带给爷爷老师，他给我讲故事，我想请他吃野果子。”满宝越说越期待，她好想和爷爷老师分享。

“当然可以。”淘一忽略掉自己有些奇怪的情绪，自己吃不到，倒是便宜那老头了。

好气哦，那老头真是沾自己的光了!

“那等一下，我先把它们洗一洗的。”满宝平时不拘小节，都是擦一擦直接吃。现在要给爷爷老师，倒是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唐突，得好好洗洗。

淘一见满宝忙前忙后，心里泛酸：我才是她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

满宝洗好后放到竹编的簸箕里，稍微控了下水。她在心里问淘一：“可以开始了吗？”

淘一：“行行行，开始。”

下一瞬满宝就在脑海中看到了爷爷老师，她的手上还拿着装有野果子的簸箕。她举起来递到老师面前。

“爷爷老师，请你吃野果子。刚摘的，好吃！”

“谢谢满宝小朋友。看着就很新鲜，一定很好吃。老师来尝一个……”

淘一看着这师徒情深的样子，更吃味了，有种小棉袄抛弃老父亲的感觉。奇怪，才不是呢，呜呜呜，满宝是想给我吃的。

“谢谢满宝的款待，下次爷爷老师给你带礼物。”

“也谢谢爷爷老师的礼物。”满宝眼睛放光，会是什么礼物呢，好期待呀。

“剩下的你带回去慢慢吃吧，这种无污染纯天然的野果子挺好。”

满宝想起以前淘一说过的，他们那里污染严重，所以这种无污染的野果子很少见，她豪气十足：“爷爷老师吃，我可以再上山采。哥哥说你们那里污…污染？我可以一直请你吃。”

老爷子先是感动，童言稚语最抚人心，随后眉头皱了起来，科普的老毛病又犯了，得跟满宝说道说道。

“满宝啊，老师这边也有水果。什么污染、辐射没有那么可怕的，不影响食物的安全性。呃，就是可以吃的意思。我们这里的人平均寿命都有150岁啦，要是危害真的那么大，还能活那么久吗？

“有的人害怕，是因为我们那里确实有过很严重的污染问题，但是现在已经改善很多了。很多人追求纯天然的蔬菜，认为这才是食物本源，但是这并不代表人工种植的就有问题。他们的营养价值也不差的。

“又因为我们那里纯天然的瓜果蔬菜确实少，严重供不应求，所以人们更加追捧起来。当然纯天然的口感确实好多了，也难怪大家喜欢。”

满宝点点头，原来爷爷老师也能吃到水果，那她就放心了。

“那那个什么‘福’呢？”

“是辐射啦。其实万物皆有辐射，有的辐射危害确实比较大……”

“有多大？”满宝好奇。

“会让人生病，严重的会致死，只是生不如死和死亡哪个更痛苦也分不清了。

“辐射能影响好几代人的健康，生下来的孩子很有可能会是畸形。”

“什么是畸形？”满宝表情凝重。

“通俗点说，畸形就是在发育过程中身体某个部位长得和我们不一样。”

“会没有手指头吗？”满宝想到村里有一个人，听说他是生下来右手就没有手指的。

她远远地看过，倒也不是没有手指，是有一两个小小的指头，黢黑干瘪，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粘在手掌上，还时不时抽动几下。

她当时没什么反应，但是回去后因此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满宝咽了咽口水，好吓人。

“唉，这还算症状较轻的，有的可能有两个头、三条胳膊、没有腿……”

满宝哇地哭出了声，她刚刚想到自己家吃了淘一哥哥那儿买的白面，还卖给柱子叔叔那么多。

不会再过几天，自己家和镇上的人都要变成畸形了吧。呜呜呜，我不要两个头。

老爷子见满宝突然大哭，还以为是自己讲的吓到了她，赶紧安慰。

“满宝不怕，这是很严重的辐射才会这样。我们平时接触到的没有这么恐怖。”

“真的吗？我们家还吃了淘一哥哥那里买的白面，还有大米，还有奶茶，也没有事吗？”满宝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把话问出，然后期待地看着爷爷老师。

“没事的，别哭啦，再哭就不好看了。都怪老师没有讲清楚，我们日常接触到的辐射问题都不大。你看爷爷老师不就好好的嘛。”

老爷子把自己的手指伸出来展示给满宝看。

满宝反复数了，然后破涕为笑：“真的！”

“真的吧，老师不骗人。”

满宝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在老爷子怀里。

“还害羞啦，抬头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小兔子。”

“满宝不是小兔子。”

“你再哭就是啦。”

满宝听了赶紧擦擦眼睛。

刚刚满宝大哭的声音把淘一吸引了过来，这小丫头也不是爱哭闹的性格，这么回事，不会被体罚了吧。

他赶紧蹦出来，听了会儿原来是自己的问题，都怪他没有和满宝解释清楚，本以为小人儿听不懂，这些话说了也是多此一举，没想到反倒引起她的恐慌。

“满宝对不起，是哥哥没有和你讲清楚，淘淘平台所有你能买的东西都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哥哥给你赔礼道歉，别伤心了好不好？”

满宝噘着嘴，把头扭向一边，并不理睬。

老爷子“其实别说你这个小孩子，就是我们这边的很多成年人还怕呢，也科普过很多遍，但是他们还是谈虎色变。”

满宝竖起耳朵，原来大人也会害怕，那自己也就不算是胆小鬼了。

她疑惑：“那为什么别人都很怕？”

老爷子看向远方，陷入回忆：“因为曾经有个国家因此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