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楚默一剑砍掉御宸的另外一只手，再顺势刺瞎了他的双眼。

御宸被挑断脚筋，被迫跪在地上，凄厉痛苦哀嚎响彻这片天地，声声不绝，凄厉瘆人。

破庙外的林子里扑腾扑腾飞出受惊的野鸪，仿佛是察觉到危险而急于逃命。

这是动物的求生本能，也是御宸临死时渴望求生的贪恋。

他浑身抖如筛糠，双眼的刺痛是一阵阵的，恍若无数刀剑组成的潮水，一遍遍扎刺瞎掉的眼球，万般苦痛，不得解脱。

他尚未成神，也未位列仙班，更不曾渡过雷劫，此刻的他，身躯不过是比肉眼凡胎好上许多的肉体，依然是没有摆脱肉体凡胎的脆弱。

此刻他在九希手里，就是个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鱼肉。

他看不见九希脸上的表情，但听那不屑又嘲讽的轻嗤，也能窥探一二——那贱婢必定很得意弄死了魔刘，又将自己折磨侮辱。

他想攥紧拳头，可手臂早就被砍掉，如同垃圾散落于破庙外的空地上。

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鼻子。

呼吸逐渐难受。

御宸后悔了。

后悔没能早早恢复前世记忆。

后悔没能在第一时间灭了九希这贱婢。

呼吸愈发艰难，喉咙也因为被九希用力掐住而泛起阵阵火烧般的灼烧剧痛。

他听见九希重复了一遍他最不想听见的话。

“你那弑姐的母亲，好像并不在意你的生死？”

“也对，她有三子一女，死了你一个，还有两个儿子呢，你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生一个。”

九希的话让御宸胆战心惊。

也让莫名的楚默惊骇不已。

难道这其中，九重天的帝后娘娘，也有参与？

可是，他们不过是小小凡人，何至于尊贵的帝后娘娘屡屡针对？

楚默只觉喉咙干涩，连吞咽唾沫都变得十分艰难。

“希希，你在说什么？”

九希瞥了眼楚默，语气冷漠。

像是在为他解释，又像是故意说给谁听。

“上辈子御宸也入了魔吧？堂堂天帝二皇子以仙身入魔，这可是足以上斩仙台的大罪，可是，”

九希嘴角扯出一抹讥讽：“可是御宸却并未上斩仙台，为何？自然是因为他那高贵的出身，以及双标的父母，是也不是？”

“嘭！”

九希将御宸一把砸在地上，地面是被雨水浸湿的泥土，九希用力不轻，竟生生将泥面砸出道浅坑。

骨头碎裂的声音此起彼落绵绵不绝，御宸嘴里不断往外冒血，看着尤为恐怖。

但由于全身骨头碎裂，最后他连吐血的动作都变得艰难。

楚默在一旁已经听的目瞪口呆。

拿剑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他很想问，自己在其中又担任了什么角色。

九希好像能看透他的心思。

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用剑慢条斯理的将御宸的第一根碎裂的琵琶骨挑出，又慢慢的看向手脚冰凉的楚默。

“你是不是想问，你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楚默咬紧牙关，他盯着九希透亮幽深的眸子点头。

“妹妹，我，”

喉咙里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憋出这三个字。

九希已经将第二根枇杷膏挑干净，继而去挑脊椎。

最初御宸还能惨叫，到了最后，喉咙嘶哑，只能发出低低的哀鸣。

九希自顾自的将挑出来骨头有序的摆列，语气冷漠又疏离，狠狠刺破楚默绷紧的心。

“你是谁？这重要么？反正你都背叛过自己的亲妹妹，在她最需要有人替她解释洗清冤屈时，你保持了沉默，我不会原谅你，她也不会。”

“轰隆隆～！”

一道能震垮天地的巨雷炸裂，震碎了楚默最后一丝自欺欺人。

他脸色苍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是啊，他被无双勾的失去原则，他宁愿相信一个女子的挑拨，却不相信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他眼睁睁看着世人冤枉九希，九希被驱逐出灵宗时他沉默了。

因为无双告诉他，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他想也是，或许经历磨难后，妹妹的心性会更加坚韧。

他自我麻痹，明明已经怀疑一切都是无双在搞鬼，但他害怕知道那个不敢触摸的真相，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成仙后杀了无双，也并非全然是为了惨死的原主报仇。

不过是良心受到谴责，不得不做出取舍。

亦或是想证明什么。

可是，这有用么？

迟来的正义都很廉价，迟到的爱一文不值，九希厌恶楚默的自欺欺人与自我感动。

她不打算原谅他。

也不打算杀他。

九希厌恶的移开视线，嘴角的笑意诡异又冷漠。

就让你余生都活在愧疚，自卑，自责与挣扎中。

你越是想要什么，我越是不给，并且亲手打断你好不容易凝聚起的自我安慰。

磨人得用慢刀。

楚默摇摇欲坠，手上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不是的，不是的，希希，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哥哥错了，”

九希却不再看他。

回头看向烂肉一摊的御宸，剑光闪过，尸首分离。

一道虚影自血肉模糊的尸体中窜出，九希眼神都未动摇半分，一圈白色火焰便将御宸的魂魄包裹，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也是在弄死御宸的瞬间，数道雷朝九希劈来。

跪在地上的楚默见状，立即起身去挡那雷罚。

“希希快让开！”

九希不为所动，淡漠的眼神扫向天空。

无数雷电在这一刻有半瞬的停顿。

就连雨也小了几分。

九重天负责施雨布雷的雷公电母与雨神手上的动作一顿，三神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彼此的害怕犹豫。

楚默这些凡人不知道九希是什么身份，他们却是有所耳闻的。

虽然不知道那传闻有几分可信度，但九希刚刚说的那些话，却又无端的让人相信九希不是在凭空捏造。

且九希身上散发出的惊人威压，就连他们也感受到了几分。

与这灵宗弟子对上，他们不见得有胜算。

“咋办？我感觉这煞神不好惹，你们谁去通知帝后娘娘，我们在这儿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