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宗门的存续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洞天福地？这中原之地地脉纵横，有灵气的地方其实多的很，而且修炼起来时不时就要走火入魔一个，直接撕了吃肉不比洞天福地效果来的强？

资源矿产？资源自然是很重要的，对于一个宗门的发展前程来说可以说是重中之重，甚至许多宗门隔一段时间都要因此发生战争。但是放到一个宗门的存续上来说，又多少有些不够格了。

高阶修士？高阶修士是一个宗门的门面，也是一个宗门的保护伞，但是修士总是有的，修士多了，就概率上讲，自然也会产生几个高阶修士的。

那么，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人，准确来说，是万万千千的凡人。

修士是人吗？对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见。就冯梓来说，他的肉身若是说是人，那恐怕“人”这个定义就太过于宽泛了一点。

但是不论修士是否还能算的作是人，修士的来源，永远都是来自于“人”。每一个修士，都曾经是一个凡人。

若是没有凡人，那还会有修士吗？

不会有。

凡人是修士的根基，巨大的凡人基数下，才能产生足够维持一个宗门存续的修士。可以说，任何一个宗门的存续都离不开万万千千的凡人。

所以向混沌道祖献祭被严令禁止，只要被发现了，无论是哪一道弟子，都有义务有权利绞杀之。

那么另一个问题，气运命数不会凭空产生，一般来讲，一个人出生开始气运命数就已经被定好了，甚至有人认为这个世界的气运总量是不变的一个定数，只不过在于分配多寡而已。

而杀劫，不过是一个气运命数的再分配过程而已。

既然这样，莲教又是如何供应的起世上近三四成，甚至还在不断增加的修士修行所需的气运命数的呢？

答案很简单，还是凡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实力没有力量的凡人，终究还是众多修士眼中的资源而已。

而莲教，就是盯上了这一笔庞大的资源。

一个化神修士修行渡劫所需的气运究竟需要多少凡人来提供，冯梓是不清楚的。他只知道在书中记载的，莲教兴盛时期凡间的情况。

先是大量的早产儿，畸形儿出现，胎死腹中的情况几乎达到了凡间的五成。而顺利生下来的孩子，也大多早早的夭折而去。

接下来是饥荒。

“岁大饥，人相食。”

短短六个字，就道清了这世上的众多灾厄。

洪水和旱灾，轮番而来。庄稼地里几乎没有一年是有收成的，遍地荒野，人们早已吃光了留存的种子。

可笑的是，到了易子而食的时候，人们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可以跟邻居交换放进锅里的孩子。

孩子们早就纷纷夭折了。

甚至可以说，这样下去不用一代，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一个凡人，修士阶级就将如同无源之水，在支撑短暂的时间后纷纷消亡。

于是，正道和邪道一同出手了。

之后的事情自不必再说，绞杀殆尽，天下人人皆可诛之，只是那场战争只惨烈残酷，近乎导致了整个中原各个宗门的大洗牌，甚至差点让凡人灭迹，人类这个种族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冯梓暗中握住了腰间幻千，想了想又松开手。

“沙鹤姑娘。”

冯梓严肃开口道。

“嗯？”

“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青莲教这个名字，沙鹤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算得上是天下人人得以诛之的邪教了，似乎无论是哪一教哪一派，见到了青莲教的余孽都会追杀致死。

所以，还望姑娘以后展露道统要更加谨慎些，今日我一个凡人知晓了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也知道此事轻重，不会外传。

若是他日让外人知晓了姑娘的道统，恐怕要生出事端来，还望姑娘务必珍重。”

沙鹤闻言顿时一惊，连忙要问起冯梓究竟知道些什么，冯梓却只说那本古籍损毁严重，记载也不如何全面，他自己对于青莲教的了解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你说，你不会将此事告知别人？”

沙鹤微微咪起一双美眸，一只手已经暗中搭上了佩剑。

“自然，我也不想因此生出什么事端来，何况沙鹤姑娘你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我冯梓如何也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希望姑娘日后对于自己道统还要再小心谨慎些。”

说着，冯梓在心中叹息，若不是这两姑娘根骨奇差，恐怕修到金丹期都要几分运气机遇，再往上攀登难上加难。

而金丹期所需的气运……并不多。

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今日知道了是莲教余孽，也要当场将她俩斩杀了，以免再祸及天下百姓。

“我知道了。”

沙鹤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将搭在剑上的手放了下来。

“沙鹤姑娘刚刚莫不是想杀在下灭口？”

冯梓看了一眼沙鹤的手，笑道。

“哪里，冯公子既然愿意将此事告知于我，我自然是知道公子不会去做告密这等事的，不然将此事隐瞒下来，去往城中时在找机会抖出不是更好？

我还要谢过公子将此事告知，不然还真是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沙鹤叹道。

“哪里，姑娘救下在下结下了善因，在下自然要还以善果，不然为善者不得善终，可就要太伤人心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

这会功夫，陶紫菀也拎着三只野兔回到了营地，沙鹤与陶紫菀传音了两句，陶紫菀面色肃然的点点头，冲着冯梓行了一礼，就拎着野兔去水边拔毛去内脏，又从随身的褡裢里掏出来几瓶盐巴之类的调料，内外涂抹了一下。

冯梓这个时间则是寻了几根树枝，搭了一个建议的烧烤架，陶紫菀用两根树枝插上兔肉，就这样简单的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夜色已经渐深，冯梓啃了兔子，躺在地上仰望着漫天星辰，思量了一会，还是抬手对着打坐修行的二女使了个小禁制。

“这莲教道统，还是不要继续传下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