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萧矜北扬了扬眉，看上去倒有几分幸灾乐祸：“难得皇帝能想到他，谭承启失宠了？”

“多半如此，”柳清仪抬手把魏长风的信烧了，轻声道，“皇帝扶持他，是要捏着他的野心平衡朝堂，如今用的不衬手，自然是要换人的。”

“长风在其中应该也出了力，”萧矜北欣慰道，“总算有了点进展，小海棠，等我们回去，你到孟姑娘那儿美言几句？”

“如何美言？”柳清仪含笑，故意道，“只说魏小将军英姿飒爽，少年英雄，风流倜傥，玉树临……啊！”

萧矜北忍无可忍，环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

“故意的吧？”他手危险的搭在她的腰间，哼笑道，“再夸别的男人一句试试？”

“……不是您让我美言几句，”柳清仪无辜的眨了眨眼，“况且清仪说的也并非不是实话…… 等！夫君！别闹别闹，我错了！”

萧矜北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低头在她耳边道：“给你记着，回去我们再慢慢算。”

柳清仪耳根红了红，把话题扯了回来：“您明日出发吗？”

“嗯，”萧矜北把人稳抱起来，低声道，“派人去瞧过了，明日多半又有一场大雪。”

即使朝廷不派人来传信，他也打算明日动身，这两天奉鞭他们把特穆尔逼急了眼，城中已经抽调了不少兵力四散，借着明天的雪，他们要一举抢回一城。

“我回来之前委屈两日，就在帐子里尽量别出去，”萧矜北压低了声音，“周围都是阿娘曾经的朋友，是信得过的人，他们不会轻易露面，你只需警醒些，别被人骗出去了就是。”

“清仪明白，”柳清仪正色道，“除非您亲自回来，不然妾身不会和任何一个人走，也不会放荷香以外的人进来。”

萧矜北从那梁人口中逼出来的几句话没有瞒她，柳清仪知道如今有人盯上了自己，更不会轻举妄动。

萧矜北沉吟片刻：“……清仪。”

“我等您回来，”柳清仪拉下他的手，清凌凌的眼睛明亮通透，“夫君，您记得我的话，清仪虽不是大丈夫，但也是说话算话的。”

“我知道，”萧矜北叹了口气，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等我回来，有件事还是提前同你商量商量为好，咱们从长计议。”

柳清仪满意了，轻哼一声，重新靠进了他的怀里。

第二日，风雪如约而至。

太阳余晖散尽，天色彻底沉下来，方圆十里白茫茫一片，夜色掩映下更难辨方向，萧矜北整军，只下了一道军令，全军前行，至于去哪里，从哪攻，怎么攻，都一字不提。

他的军中一部分是当年淮安王的旧部，另一部分是随着他从西南回来驰援的，这些人已经习惯了令行禁止，自然没什么怨言，可第一次随着他出征的也大有人在，队中时不时会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对此，萧矜北只给了一句话。

赢了这场仗，拎着人头论功行赏，打输了，那就黄土埋骨，任由大梁的铁骑踏上故土，家人流离失所，妻儿孤苦无依，要么跟上要么滚，失败者的抱怨没人在意。

两条云泥之别的路，谁也知道该怎么选，有怨言的人痛骂一句，捏紧了兵器跟上了前面的人。

人群消失于风雪，另一边的特穆尔，还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慢慢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