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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隋

作者:玄武季 | 分类:历史 | 字数:267.5万

第169章 争抢

书名:且隋 作者:玄武季 字数:4705 更新时间:2024-11-16 15:21:00

“弟兄们,马贼虽凶,但其性不能持久,只要我们坚守消耗,彼必会力竭而遁!”

“凡立功奋勇者,赏翻倍!”

“此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只要我等坚持一天时间,援兵便至!”

李建成的中军动员,很快让略显惊慌和低落的士气,有所提升。

毕竟现在的李家军,还真没有打过什么仗,也没有什么真刀真枪作战的经验!

如果不是军中那些逃亡加入的府兵骨干,这白榆有节奏的攻击,早就将他们击溃击败了!

百炼成军!

战场上,是来不得半点侥幸和虚假的。

打过仗、杀过人、见过死人、受过伤、逃过命的兵,和生瓜蛋子兵,在具体作战的时候会表现成迥乎不同的战斗结果!

前者麻木、冷静、简单!

他们,只考虑生和死!

后者惊慌、浮躁、冲动!

他们,则会想很多,胜和败,荣和辱,鲜血和死亡,恐惧和生命……

其实,在战场上,哪会留给你那么多时间思考?

新兵到老兵的转变,就是见血面死!

这时候,有人会发疯,有人会爆发,有人会瑟瑟发抖企图逃生……

然而,战争,是勇者的游戏!

那些只想着惜命和逃避的人,往往会成为刀剑和铁骑之下的亡魂!

李建成的部队,还是吃了江湖人作战经验不足的大亏!

江湖豪杰、山贼土匪,毕竟少了沙场搏命的经验——群体性拼命的经验!

这些人物,可能对于单打独斗和小股游击非常在行。

但是像这样动辄近万的中等规模阵战,却是经验全无。

组织性,统一性,协作性,柔韧性……

他们,都尚需时日去形成和磨练,从而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白榆,虽然是马匪,但他们已经有五六年的斗争经验。

他们以往的对手,动不动就是朝廷派来的数一数二的将军和地方郡兵!

虽然对手整体实力一般,但毕竟是正规军!

即使一人双马的战,即使像兔子一样跑,但这打着打着、跑着跑着,自然就磨砺出了不可小觑的战斗力和战斗智慧!

看看现在,白榆将自己做为矢锋箭头,其他从匪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跟、怎么分。

这,就是长期作战后形成的战场默契!

战斗力!

八千马匪,正面拖住李孝恭的防御部队!

万余装备钝器的马匪,抓住缺口突入阵心,然后利用强大的马速,冲击居于步兵圆阵背后的对方骑兵!

对,马速,冲击力!

这,骑兵作战的核心和精髓!

利用惯性制造的强大动能,冲毁击毙面前的任何敌人!

而珍贵的马速,无论如何都是需要一段合适的距离!

李孝恭有吗?

没有!

他以少敌多的防御性阵列,只能造成骑兵缺乏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获取马速。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满打满算,才八千多人的军队。

既要分派给牲口营,还有保留一部分保护后营,还有中军。

这样算下来,他的前军、中军,加起来也就才三千左右的力量。

这其中,还有部分前锋线的步兵!

三千骑兵,对阵近万白榆作战经验丰富的奴贼,劣势明显!

做为有天赋的帅才,李孝恭绝对不会也不敢,在这时候以寡敌众地去硬碰运气。

比如,阵斩敌帅白榆啥的!

这等冒险之事,也只有老李家的二公子,才可能干得出来!

但他李孝恭,是万万不能的!

不留后路的事,干不起!

退吧!

收缩!

退吧!

收缩!

……

锋线,一直被推缩到了中军的地方!

但白榆突入左翼的怒贼,经营成功地削开了整个军政的左半边缘,那里成了白榆挺进阵心马营的前进基地!

白榆正杀得兴起,突然一彪人马冲杀过来拦住他前进的方向。

来的,正是冯立。

冯立使的,正是一把丈八马槊。

只见他马速不减,直戳戳就挺着锋利修长的八面破甲楞向白榆刺去。

白榆见来势凶猛,狼牙棒一挥,将当面之敌格毙,便扭身去用武器抵挡冯立。

火星四溅!

两人的胳臂,都被震的发麻。

对手!

二人在周围厮杀的混乱之中,立住身形,死死地看向对方。

“大胆贼子,快点报上姓名,你我无冤无仇,何辜发兵挑衅?”

冯立大喝一声。

“哈哈哈哈……”

白榆放声大笑一通,然后吼道:

“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灵武郡上白榆也!”

“你们是谁,我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想要活命,就将那马畜全部留下,你白爷爷自会留尔等性命!”

“哦,原来是白大家!”

冯立身后闪出一骑,马上之人一身白甲,很是不凡。

那人抱拳,像白榆说道。

“失敬了,在下太原李建成,想必之前收到过我给你的书信和礼物!”

第169章 争抢

“哦,你是李建成?呵呵,样子像个小白脸!”

“你的书信和礼物,我就笑纳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白榆不喜欢寄人篱下,也不想参加尔等权贵丑事,生平只喜来去自在、活得畅快!”

“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李公子且末开口!”

“我只要你手中的马匹,其他的牲畜自可带去!”

“否则,咱们就只能刀口上见真章!”

“我输,你保住马匹!我赢,我只取我想要的!”

“如此说来,咱们没有商量余地了?”

“正是!废话少说……”

白榆一挥手中狼牙棒,就欲拍马上前。

“嗖——”

一线黑影,闪电般从李建成身后射出。

“啊呀!”

白榆身形一晃,躲避不及。

只间他左边的耳朵,已然不见。

血,顺着白榆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狗贼,竟敢偷袭!”

疼得咬牙切齿的白榆,双目圆瞪,发了狂一般催马上扑!

“可惜!”

李孝恭遗憾地又放出几箭。

可是,全被灵活地在马身上左右晃动的白榆闪开,或者用狼牙棒荡开……

一场近距离的马战对攻,爆发。!

李建成,上了!

李孝恭,上了!

冯立,上了!

武士彟,上了!

……

战斗,似乎一下子就进入到了白热化。

然而,李建成和李孝恭等人,还是低估了白榆的狡猾。

借着白榆主力在正面、侧翼连续吸引守军的注意,一支穿着黑衣的马匪,借着暮色已经成功渗透到了马营的边缘。

猛然之间,营地里的草料、车障多处起火,牲畜们像受了魔咒一般,开始变得骚乱不堪!

很快,无数头骆驼的尾巴着火……

就在这时,针对马营的攻击,陡然爆发!

无数黑衣马匪,手持弯刀,扑了上了……

尽管,守营的将士注意力已经高度集中。

但是,面对铺天盖地的马贼暴起,以及营内突然的骚乱,他们显得笨拙而迟钝……

马营,攻破!

牲畜们,不可遏制地受惊奔逃!

那些妄图上前控制的武士、牧人,顷刻间便葬身兽蹄之下!

攻击马营的马贼,一点也不和守营武士纠缠,他们熟练地将自己的马驱入受惊的马群!

或者,直接跳上光背营马……

马!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侦查得也很仔细,他们只要马!

……

整个马营,炸窝了!

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在这处平缓的谷地里形成,且越来越快!

几个很有经验的马匪,驱动他们最好的坐骑,分左右紧紧贴住头马。

但他们却并不设法降服收拢头马,而是像护卫一样跟跑,偶尔还出声惊动让其更加兴奋!

现在,就等白榆的主力,在某一个方向上打开缺口,然后他们便引导马匹奔泄而出!

兵力、经验都不占优势的李建成、李孝恭,终于被白榆硬生生撕开了一个缺口!

“扯呼!”

满面是血、状如疯虎的白榆,狂呼一声,然后拍马就走!

“哪里走?”

鲜血淋漓、同样杀得迷醉的冯立,怎能放过这个万恶的抢匪,驱马就想追赶!

“想要追爷爷,那就来吧!”

“哈哈哈……”

白榆头也不回,留下一串放肆的狂笑……

“冯立,快闪开!”

后面的李建成大声惊呼。

冯立愕然回首,不由目瞪口呆。

左手身后缺口处,无数马头,以摧枯拉朽的威势,奔腾而来……

惊马,疯马,不可阻!

就像疯牛阵!

就在那疯狂的马群将要吞没冯立的时候,一个身影凌空飞扑了过来。

他一把抱住呆立在马上的冯立,跌落马下,然后狼狈地翻滚,滚入旁边的一道壕沟……

而冯立那匹静止的战马,瞬间就被马群冲倒,只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嘶鸣……

“完了!”

“败了,我的马呀!”

李建成抱着已经摔晕过去的冯立,躺在壕沟底的草丛间,望着尘土飞扬的天幕喃喃而语。

马蹄声,如雷!

今夜的星星,一点也不明亮。

连那轮月亮,都是残缺不堪,毫无精神。

李孝恭带着人马,紧跟在惊马之后,一点点收拢落在后面的马匹……

武士彟,连滚带爬地落到壕沟底部,看见狼狈的大公子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头才重重落下……

这颗棋子,现在不能丢!

白榆,很开心。

因为,他又一次抢劫成功!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成功地干过无数回。

平凉牧,灵州牧……,都留下了白榆辉煌的传说!

白榆,也不是什么马都要。

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挑马牧中最好的马匹来抢。

具体抢的办法,就是让马群跑起来,然后他留下那些跑在最前面的好马!

他把这种抢劫手法,叫拔尖!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管用!

不管李建成从陇右黑市上购得的马匹质量多差,实话说总归还是有一些好马的。

矬子里面的将军马!

所以,他值得高兴!

当然,如果让他知道,这是一批被大总管杨子灿刻意推出的“战畜”,白榆就会深思为此丢掉一只耳朵,值不值了!

但此时,他只用粗布扎了一下伤口,便开始在马上享受在黑夜中驰骋的快感!

灵州郡的山山水水,他白榆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火!”

身旁的大狗腿胡彪,突然大声呼喝。

马上闭着眼睛的养神的白榆,立刻睁开了眼睛。

果然,远处的山口上,有一道细细的火线。

“改道!白羊川!”

白榆想都没想,立刻下令。

马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那道火线前一里的地方,转了方向,进入旁边的一道很浅的谷中。

白羊川!

四十八沟带一川!

平坦的白羊川两侧,是密密匝匝的沟谷地带,就像白羊的肋排,四通八达!

白榆一跨进白羊川,心情就变得更好了!

当年率领灵武牧的牧奴造反,他就将自己的匪巢安置在这里。

四十八条沟,是他的福地,也是四十八个巢穴!

然而,当他率领这上万马匹和贼匪们,深入平坦的谷地,便嗅到了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味道不对!

他闻到了一股他不熟悉的骚气。

危险气!

有埋伏啊!

“并肩子,念短!沟子里面伏着点!”

白榆大喝一声,不再犹豫,降低马速,将自己隐入马群之中。

“风子踩盘!直溜!”

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白榆掏出一只竹哨,吹出一股奇怪而尖利的音调。

只见所有还在马群周围驱赶马匹的马贼们,巧妙地将自己的坐骑挤进马群之中……

果然,在许许多多的沟岔口,都堆放这一些草堆和树枝,这让野马只能一直朝着川地的根部奔驰。

而在平川的两侧,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分马障。

或是土堆,或是草垛,或是车障……

这就像马牧中,在分开马群的时候,会把马匹赶进一个个喇叭口。

而在喇叭口的尽处,便是一个个窄窄的巷道。

这样,牲畜们一进去,就被渐渐分成无数股小群。

速度,也会急剧下降!

白榆的心,开始发沉。

大意了啊!

自己的老巢,看来早就被人盯上,而且提前进行了布置。

自己最近多是忙着平凉郡一带抢掠,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来白羊川了!

谁呢?

看着越来越慢的马速,以及被迫分成无数股的战马,白榆感觉不能再等了。

“并肩子,龙王沟,扯乎!”

他接连用竹哨吹出好几个曲调。

无数伏在马身上的马匪,开始直起身来,接连窜动马匹,冲击而出!

他们,越过马头,形成一个剪刀阵型,并足足拉出三里多长的一段距离。

他们中的一支,飞一般的朝左手一个沟岔奔去。

果然,那儿同样是被人设置里了草垛和树枝木桩。

但是这些,一点也难不倒这些经验丰富的马贼。

他们甚至不用跳下马背,而是先甩出手中的火把点燃柴火堆。

照亮!

马贼们纷纷甩出马鞍子上的套马索,呼哨一声,便套住横七竖八的那些木头、树枝、草垛。

……

然后,催动马匹,将那些障碍拉扯到两边……

须臾之间,一条直达内里的通道便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