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领导，不是我看病，是虎山张村的群众......”

于是程江河又坐下，将张村十几个群众得了罕见疾病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朱正山听。

朱正山马上神色凝重地道：“还有这等事？不是传染病就好。这些老乡真是怪可怜的，家境本来就穷，还摊上这不治之症！唉......”

朱正山是从死亡线上逃出生天，对生老病死自然有切肤之感受，自然也就对这些老乡发自内心地关切。

朱正山又问道：“省立医院大夫找好了吗？”

程江河如实回答道：“还没呢，只是从病人手上拿到了大夫的联系电话。”

当听说是颜国强教授的病人，朱正山道：“真是巧了！颜教授跟我还是老相识呢。这样吧，我打个电话，你直接去找他好了。”说罢，就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对着手机说了一通。

放下电话，朱正山对程江河道：“小程书记，颜教授今天上午正好在专家门诊，你直接去找他好了，就说是我朱正山介绍来的。”

程江河连声道谢。

“你又来了，说好的，以后像我之间就不要说谢不谢的了！”朱正山起身道，“我现在就不留你吃饭了，饭存在这里。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在这里，我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

程江河跟着起身，说道：“好，就听领导您的！反正虎山是老领导的家乡，虎山是国家贫困乡镇，需要上级领导关心支持的事情多了去，到时候我就赖上您了，你可不要嫌烦啊？”

朱正山笑道：“行啊，我还怕小程书记不赖呢！我等着！对了，下次来省城，必须跟我说一声！”

“好，一言为定！老领导，我走了。”

看着早已消失的背影，朱正山陷入了沉思。

出了省委大门，程江河喊上武红，直奔省立医院。

程江河通过朱正山很快约到了颜国强教授。

因为是省委秘书长介绍的，颜教授很热情：“想不到有你们这样的好领导，还专门为患病的老百姓来寻医问诊，难得，难得！”

颜国强教授主动介绍起这种为枣核菌的病种，他说道：“这种为枣核菌的病种，是英国人发现并命名的。

它是一种无菌性神经感染。只有一种进口药可以医治，但也只是维持。

遗憾的是，因为在世界医学史上，这种病是没有救的，一般活不到两年。”

程江河问道：“颜教授，难道就无药可治吗？”

“据报道说，英国人已经在研究攻克医治这种病的新药，但什么时候出成果、进入临床应用，还是未知数。”

颜教授想了想，摊开双手道：“况且，即使国外出了新药，国家能不能进口，也是个未知数。你是国家干部，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

听了程江河的情况说明后，颜教授很同情。

虎山镇实在是太远了，除了门诊费、药费，光一个病人加上陪同的，往来一趟省城医院的交通费，还有连吃带住的费用，一趟一下，千儿八百就不见了。

这可是一个家庭大半年的收入啊！一年下来跑过三五趟，农民们怎么跑得起？

程江河说道：“跑不起也得跑啊！”

这时候程江河心里恨起虎山的穷山恶水，要是老百姓富裕了镇上财力上去了，还用得着愁这过桥过路的费用吗？

他又发起狠来，一定要在他的手上让虎山镇经济大翻身，老百姓床上无病人！

颜教授叮嘱程江河，告诉他这种病对人的打击很大。如果精神垮了，人就会马上死掉。

这一点程江河知道，人若失去了信心，一切皆如泥云，就是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所以，面对十几家贫困户，程江河永久做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决定：他要替十二个病人去省城拿药，这样就能省去十二家人的路费，为十二个人省下的钱用来买药。

趁着这次拜访颜教授的机会，程江河为张村十二个病患购买了缓解病情的药。

程江河事后告诉武红，以后张村十二个病患的药，就由镇政府在民政费用里出着，并由他自己或武红替十二个病患到省城拿药，来去的费用就在镇办公经费里出。

同时，他告诉武红，他还要带回去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武红帮助保守这个秘密。

武红听了惊讶得合不拢嘴，程书记是不是疯了？

但她没有多想，她相信眼前这位有些发疯的书记！

很快地，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程江河回来，将拿回的药分发给十二户人家。

同时也带回来一个让十二户人家感到安慰的消息：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宣布，两年后，根治这种病的新药就将诞生。

到时候，这种病不再是不治之症！

程江河带回的这个消息，比带回的药更管用。

十二个病人为了活下来，决定不管怎样，也要熬过这两年。

以后，十二个病人的药吃完了，程江河都派干部到省城拿药。

过了清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摘春茶的茶农都起得很早，把半夜三更制作的春茶拿到集镇茶市上交易。

程江河起得早，穿着休闲服，来到茶市。

所谓的茶市，就是在集镇东头马路两侧，茶农们把自家制作的茶叶拿到这里，与早已等候的外地茶贩子交易。

也有本地的掮客穿来穿去，做着转手的生意，把刚收到手的茶叶转手卖给外地商贩。

程江河到的时候，茶市交易早已开始，人头攒动，招揽顾客的叫卖声、低头细语的比价声，兼有叫卖包子、油条的吆喝声，显得十分嘈杂。

程江河喜欢这样的场面。

只有这样经常不断的人流积聚，在嘈杂的情势下蕴含着无限的生命力量。

静水一潭的过往虽然平和，但带不来财富和繁荣。

程江河需要的是人气，只要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气，虎山就会有更多的生气。

程江河正信步在茶市上东张西望，忽然耳边传来徐月月银玲般的声音：“老板，你要茶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