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看着地上羽墨的尸体，似哭似笑，“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

白凛跪在地上，手腕上都是血，一张脸惨白到可怕，滴滴答答的鲜血从两个手腕处、嘴角缓缓往往下滴，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渗人。

白冥双眼猩红，剧烈的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今晚，他说得好像太多了。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突然，从百米外传来一道声音，是个雌性。

“白凛！白凛……你在哪？白凛！你没事吧！”

“赤璃，你去那座山找！我去上边！”

由于赤璃赶了太久的路，这山上也实在难爬，林妍妍下来跟他一起找。

她在重重大雪里拼命往上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腿上的兽印又在闪烁，每闪一下，蓝色就会淡一点，她的心就狠狠疼一下。

白凛，你到底在哪里啊……千万不要有事……

白冥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勾起了唇角，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兽人。

“我可怜？我恶心？那是你从小天赋异禀，体会不到我有多痛，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看看你，会不会也很恶心。”

“你在……说什么？”白凛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用仅存的意识，疑惑地抬头问他。

白冥那张从没笑过的脸上，勾勒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淡淡道，“没什么，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养养精神，等会……有场好戏要看。”

说完，他就瞬间消失在了石洞里。

白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安静下来后，身上的痛从四肢百骸慢慢传来，他的下半身整个被冻在地上，手腕也许是刚才伤到动脉，血越流越快，顺着蓝色的冰链，一股股往下流。

他大概也明白，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死在这里也好，至少能和母兽和凤族的族人死在一起，也算是……回家了。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过家，这也是他最向往的东西，所以他把桃花谷的石屋，建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样子。

希望你和赤璃，能在那里，永远幸福下去，这也是我，最后的心愿……

寂静的黑暗里，一声沉重的落地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身上的链子微微摇晃，他懒得睁眼，不耐烦地开口，语气极其虚弱，“来……给我个痛快……”

空气安静了几秒，没人回答他，白凛正要睁开眼睛，只听一个让他浑身一震的声音响起。

“白凛？……是你吗？”

“你怎么来了？！”白凛的心跳仿佛顷刻间静止，大睁着眼睛，直直看着那个方向，果然，是那抹熟悉的身影，正从地上爬起来，探着手，向他的方向走过来。

“别过来！”白凛下意识大喊了一声，捏紧了拳头，又慢慢放缓了语气，“先别过来……先站在那……”

这里面一片漆黑，林妍妍什么也听不见，但自从听到他声音的那刻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终于落地了。

“白凛，你没事吧？”林妍妍没再往前，停在原地，对着他的方向询问，语气带着关切，刚才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好。

白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正常，“我没事，你往后一点，前面……前面有野兽的尸体。”

林妍妍听他这样说，安心了些，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有水吗？我听到了滴水的声音。”

“是，是有水，我来这里……我来进阶，你是怎么下来的？和谁来的？”白凛四处看了一眼，在她正上方，看到这一条小小的缝隙。

林妍妍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而且这洞里，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梦到你身后有个黑影子一直在跟着你，我就和赤璃一起来找你，刚才……我在往山上爬，有人突然打晕了我，等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白凛皱眉，脸色沉了沉，语气也加重了几分，“赤璃呢？你赶紧叫他过来，带你出去！这不是雌性该待的地方！”

林妍妍愣了一下，在黑暗里有点无措，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话，“为什么？什么叫不是雌性待的地方，你怎么了？”

说着，林妍妍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她就要踩在羽墨的尸体上，白凛瞬间急了，“别过来！我说了，别过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林妍妍被羽墨的翅膀绊倒了，整个摔进了那片血污里，她一边摸，一边爬起来，“这是你打的野兽吗，是个鸟，怎么不拔……”

话未说完，林妍妍触电般往后逃，她刚才，摸到了一双手，一双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手，还残留着一些属于人体的温度。

手表里有打火石，林妍妍震惊之余，迅速点开了手表，表盘的亮度太小，她只能看到自己后背靠着的一小块黑色石壁。

当她拿出打火石的那一刻，白凛心都颤了一下，封闭的石洞，只有自己一个人，和满地的尸体……

“别！别点火！”白凛下意识喊出口，语气是命令也是祈求。

当她点燃火把的那一刻，会看到怎样一副场景，会看到被开膛破肚的羽墨，会看到满地的兽人尸体，会看到……一个吃人的白凛。

林妍妍拿着一个未点燃的火把，抬头看向黑暗里他的方向，表情慢慢变得严肃，“你到底在这里面干什么？有什么不想让我看的吗？”

白凛没说话，他现在根本无可辩解，原来，这就是白冥让他看的好戏，如果白凛没猜错，他此刻，正躲在角落里，欣赏着一切。

没有犹豫，林妍妍直接点燃了那个火把，白凛眼里的光，在慢慢消散，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她最后一面。

火苗跳跃着，慢慢变大，一点点印亮了整个石洞。

林妍妍顺着火苗蔓延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横七竖八摆在她正前方的兽人尸体，刚才她摸到那双手，是个雌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