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九天，所有路过的兽人，都一脸虔诚跪了下去。

古树上，一只还未满月的小白狮，看得出神，不小心从百米高的树杈，径直掉了下来。

“小心！”

地上兽人们惊呼，纷纷伸手去接，可古树下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面。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时，一只通体赤红，四肢点金的九尾红狐，飞速穿过崎岖的树杈，高高跃起数百米。

飘逸的赤红色毛发，在风中飞扬。

九条巨大的狐尾灵动耀眼，随着它的跳跃，在空中不断舒展收缩。

最后一刻，它用自己的后背，接住了那只小狮子。

湖边，小狮子许是吓哭了，愣在原地直勾勾看着它，狐狸伸出一条尾巴，用柔软的尾巴尖，轻轻戳了戳小狮子的鼻尖。

兽人们跪了一地，它转身踏湖而行，踩着天空，一直往上，只留下了一串红色的脚印，被风一吹，就散了……

————

画面一转，一个浑身布满红纹的兽人，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大家并没有在意，等他死后，将他埋了。

几天后，安静祥和的部落却突然躁动起来，无数兽人发现自己身上，也长出了那种红纹。

随着红纹逐渐蔓延，兽人们从一开始的恶心呕吐，到后来，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

再到口吐鲜血，身上没了力气，一日复一日……

身体渐渐虚弱，站也站不起来，最后，只能等待死亡。

一个接一个，强壮的兽人接二连三的死掉，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件事并不简单。

于是在部落里，疯狂寻找带来这种灾难的源头。

直到，发现了一条刚刚破壳的小蛇。

整整一窝的蛇蛋，只有它孵化了，通体暗紫色，长着……8个脑袋。

————

画面再转，愤怒的兽人们，将那只小蛇绑在祭祀台上，一个接一个，砍掉了它的7个脑袋。

准备放火，活活烧死它。

小蛇拼命的嘶鸣，试图求这些人，放过它，它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明明它才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小蛇扭动着7个鲜血淋漓的断肢，将仅剩的一个头，俯首在地上，艰难的做出蛇族臣服示弱的样子，看向周围的一张张脸。

小小的眼睛里，全是卑微的哀求。

它怕火，怕烫的东西，可那些兽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滚烫可怕的东西。

它看不懂那些神情，但它明白，那一张张脸上，并不是对它的示好。

一个豹族兽人面无表情，将手里的火把扔到了祭祀台上。

紧接着，一个，两个……无数个火把从天而降，瞬间点燃了整个祭祀台。

白色圣柱上，传来一声声刺耳的惨叫，火焰越烧越旺，吞噬了它只有一条手臂长的身体。

兽人们围在圣柱旁，冷眼看着火焰越烧越旺，听着那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才纷纷跪了下去，祈求兽神的庇佑。

“兽神大人，我们将罪恶献给您，求您保佑我们！”

“……”

————

“我尊贵的……兽神大人，看到了吗？”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道道回声，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传进赤璃的耳朵。

赤璃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整个脑袋都泡在地上的血水里，根本就无法呼吸。

“唔……唔……唔唔……”

在赤璃即将窒息的前一秒，白袍兽人拿开了脚。

赤璃猛然抬起头，仿佛活了一样，大口呼吸着，心跳达到了极限，他感觉自己……已经死过很多很多次了。

刚才的一幕幕，无比清晰，那只小蛇死前的最后一秒，赤璃从他眼里，看到深深的绝望，和恨意。

“你……就是那条小蛇？”

赤璃抬头问他，只是这一次，眼里多了些同情。

那是它来这世间的第一眼。

第一眼，就承受了7次断头之痛。

第一眼，就被族人一人一把火，给活活烧死。

第一眼，就被自己的父兽母兽……抛弃……

这样的第一眼，太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袍兽人突然笑了起来，他一把扯下自己的白袍，那个，他把自己藏了整整一千年的白色长袍。

白袍下，无数个焦黑狰狞的疤痕，遍布他的全身。

除了那张脸，他全身上下，竟没有一丝完整的皮肤。

7个巨大的蛇头，像藤蔓一样，缓缓从他后背长出来，每一个的脖子上，肉眼可见，都有一圈狰狞的疤痕。

空气突然阴冷起来，7个蛇头渗人的“嘶嘶”声，伴随着他冰冷冷的话，一起说出来。

“是啊，是我。”

“我的兽神大人，你可以保佑这世间万事万物。”

“可为什么……就不能保佑我呢？”

赤璃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到底，是在哪里……

————

雪月部落。

浩浩荡荡的兽人队伍，在白莹莹的雪地里，拖成了一条黑色的长线。

整个雪月部落的族人，拖家带口，正从山上往下走。

“快！都快一点，雄性变成兽形，带着雌性和幼崽，不用的东西就赶紧扔了！”

狼银站在下山的必经之处，嘱咐过往的兽人。

“都快点！今晚连夜赶路！明晚之前，我们务必要到月光城！”

巴克背着厚厚的兽皮包袱，驮着伊伊和初心，从后面跑了过来。

伊伊裹着厚厚的兽皮，只露了个脸，见到狼银忙招手，语气有些喘。

“狼银，我检查过了！族里所有兽人都带上了，没有遗漏的！”

狼银点了点头，看了眼走远的兽人队伍，又转头看了眼雪月部落。

“好，我们也走吧！”

“我去前面看看，巴克，你带着伊伊和初心快点跟上队伍！”

狼银刚要走，却被伊伊叫住。

“狼银，妍妍她……怎么样了？”

狼银往前的动作停了一下，语气很沉，默默攥紧了拳头。

“白凛说，已经……三次了……”

“人已经醒了，你去看看吧，陪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