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警惕地挡在林妍妍面前，挡住了赤璃和白凛关切的视线，并时刻准备着，冲上去咬死他们。

但心里，也在暗暗期待着，她到底会不会……跟着眼前这两个家伙离开。

如果她真的跟他们走了，即便是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了她……

凌霜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心里的犹豫转瞬即逝。

吃了她，她就再也不会说话了，再也不能给他讲故事了，也再也不能带着自己去看彩虹和瀑布了。

如果真到那时候，他真的，下得去手吗……

见周围的护卫尽数走了，林妍妍在凌霜身后稍稍松了口气，感受着腰间那截越收越紧的蛇尾，她明白，此刻的凌霜应该早就处在暴怒的边缘了。

但他迟迟没有冲上去，是因为，自己还在身后。

林妍妍叹了口气，看向赤璃和白凛，这个距离，她能很明显的看到白凛眼里的失望。

赤璃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林妍妍知道，自己这样拿着刀，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

一定是伤他的心了。

赤璃和白凛自始至终只见过凌霜伤害她的样子，所以自然而然认为，眼前的这条蛇，就是个天生的恶魔。

但他们不知道凌霜是怎么在大雪里救了她的，也不知道当初自己被抓到雷蛇族后发生的事。

更不知道，在自己想杀凌霜的一次又一次里，凌霜却成全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既然找到了凌霜，这一步总要踏出去，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凛有月光城，有白冰白苏，赤璃有整个兽世，有小嫣。

只有凌霜，他什么都没有。

如果自己现在不站在他这一边，那他一定会疯的……

“赤璃，白凛，有些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跟你们解释。”

“但我可以保证，凌霜不是坏人，他不会伤害我，也不会随意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兽人。”

“大祭司早就死了，他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心智未全的兽人，你们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赤璃叹了口气，给气的偏过头去，他知道，这次，她是认真的。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可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决不轻易放弃。

看来，她今天，是非要向着这条蛇不可了……

白凛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即便那些话听起来，不是很好受。

“赤璃，白凛，你们去外面等我好不好，我就跟他说几句话，说完……就跟你们走……”

“我求你们了，好不好？”

腰都快被卷断了，脖子还生疼，他们要是再不走，林妍妍真想撒泼打滚了。

洞里安静了好几秒，赤璃和白凛最后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去外面等。

但这外面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妍妍能出来就好。

如果他还不放人，那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破败的洞里重新安静下来，林妍妍看着赤璃和白凛的背影消失在洞口，整个人泄了气般瘫在地上。

心里的煎熬和挣扎，可比腰上那截沉重的蛇尾，要难受多了。

“哐当！”

判断他们走远了，暂时不会再构成威胁后，凌霜转头一口咬住她手里的匕首，径直扔到了远处。

“唉你！你扔它干嘛啊！”

林妍妍想爬起来去捡，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拉回去，直接摁倒在了地上。

“凌霜，你……你要干嘛……”

林妍妍被吓了一跳，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要吃人了。

现在喊救命，还来得及吗……

下一秒，颈间传来湿滑冰凉的触感，还有一些冷冷的呼吸，很轻，但很慌张。

他在……舔自己的伤口……

“哎呀，没事的，就演个戏而已，一点都不疼——”

林妍妍话没说完，就对上一双深紫色的竖瞳，一冷一热的呼吸碰在一起，林妍妍被吓的呼吸一窒。

他紧皱着眉，脸色极其不好，似乎在生气。

“你是我的，不能，受伤。”

林妍妍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自己刚才划伤了脖子，所以他生气了。

还真是，偏执狂的神奇的脑回路……

想到这里，林妍妍只觉得好笑，抱着他的尾巴尖讨好道，“好好好，我错了，凌霜，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凌霜尝试着将尾巴往外抽，但试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只好沉着脸看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不能走！”

谈判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林妍妍直接被这话噎到了，还以为这家伙听不懂刚才他们说的话。

但现在看来，他可清楚的很。

至少，在自己要离开他这件事上，他相当认真，也很执着。

“凌霜，早上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了吧？”

林妍妍放软了语气，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带着满满的期待，看着他的眼睛。

凌霜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即侧过头去，语气冷冷的，“不去！”

“你，也不许出去！”

“不然……我就吃了你！”

说到最后，凌霜为了证明自己说到做到，狠狠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碎石零落，这一拳带着怒意，但凌霜却自始至终没有转头看她一眼。

林妍妍看他偏过头倔强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威胁到，反而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可爱。

如果他真想吃了自己，在赤璃白凛找过来时候，他就该吃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其实早上的时候，林妍妍早在他眼里看到了答案，他是向往外面的世界的，只是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出去。

要不是赤璃和白凛突然找到这里，自己估计早就说服他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她还是有点把握的，虽然不多，但也够赌一把。

而且，这一次，冥冥之中，她总觉的自己不会输，既然上天再一次让他们相遇，那绝不是为了走当年的老路。

“凌霜，你有没想过，如果你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出去，不给我自由，其实本质上……和故事里的那条蛇，并没有区别。”

“最后，我依然会恨你，会讨厌你，会一次次地逃离你。”

凌霜听到这里，静默了好半天，他知道这样不对，也知道故事里那条蛇最终的结局。

可他想不到别的办法能留住她，除了控住和囚禁。

“可是，我想留住你，你不能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