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声，司机飞速消失在视野里，徒留门口飘零的树叶打着卷儿落下。

吴山居出了事儿就没再开门，吴天真干脆直接给王萌放了假。

如今，就是一个关门大吉。

“我到了。”

回复框里，对方消息发的飞起。

“等等等等！我快到了！你等我一会儿。”

“行。”

随便寻了个长凳落坐，楚子杭拎着东西就在门口等着

原本趴在手提箱里懒得走路的小白，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爬了出来。

“哇”一声，当场扒拉着找个垃圾桶吐了起来。

墨西哥作为一个临海的地方，海鲜是出了名的多，正好合了小白的胃口。

它胡吃海喝吞了满满一肚子，一路上都没停过，现在往外吐的都是鱼骨头渣。

考虑到孩子一直待在地宫里，嘴馋能理解。

对于黑眼镜正大光明的投喂行为，楚子杭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如今，报应来了。

楚子杭握着牵引绳站在路边，默默等它吐完。

很好。

不枉这么长时间的社会性教学，起码知道找垃圾桶了。

路过的游客换了一茬又一茬，走到这里动作明显磨蹭了许多。

想过来和稀有生物拍个照，又被帅哥冷酷的眼神逼退。

黑风衣加墨镜还牵着一条小白龙。

显眼度十足。

什么家底啊！

出门还牵着蜥蜴。

直奔家门的吴天真，一时不明白门口为什么这么多人围观。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谁背后偷偷给吴山居买广告了，怎么突然人这么多？

可惜关门了，痛失一个亿。

他奋力拨开人群试图往里头钻，忽然眼前一亮。

人还没见到，先看到了龙。

养得愈发晶莹剔透的小白龙如今蔫蔫嗒嗒，看见熟人尾巴都不甩了。

谁啊？

“东海龙王！”

吴天真脱口而出。

东海龙王？

这么霸气。

游客悄悄举起光脑。

楚子杭和围观群众一样困惑。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花名？

不好意思，自己偷偷起的外号给说出来了。

一向内心活动丰富的吴天真同志，当下激动的什么都忘了，使劲儿往里面扒拉。

“让让，让让，都是我家的，别看了。”

要知道最近他积极在外面转悠，除了收老物件，就是为了给小白龙选家具。

什么盘龙柱？

买了！

什么大型宠物定制窝？

买了！

订了一堆果树和葡萄架打算栽到院子里，等夏天到了，还能坐在阴凉下面吃葡萄。

如果不是讹了三叔一对花瓶又收到官方打款，资金完全不够！

最近胖子老搁这儿转悠，就是跟他合计怎么重装院子。

还没缓过劲儿的小白被吴天真一把抱住，晕晕乎乎一条龙就砸到他的怀里。

怎么了？

两人终于安稳坐到客厅。

吴天真这才从许久未见的喜悦中恢复过来。

“没有消息？”

说到正事儿了，吴天真的脸色难看了一点，摇头。

他来的这么晚主要是特意转道去了胖子老家一趟。

然而门都在关着，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邻居也说一直没回来。

门口平时怎么没多装几个监控，该派上用场的时候早早就坏掉了。

如今胖子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吴山居。

除了那一段诡异的视频，就再也没有任何迹象。

“对了，我让伙计把视频拷下来单独储存，我们等会儿再看一次。”

楚子杭点头。

老式的低画质摄像头，连人脸拍得都很模糊。

对于此等劣质低端电子产品。

刚从数据冲浪中回来的诺玛冒泡。

[年代久远……算古董吗？]

‘不，古董的定义里起码有一项是价值不菲。’

很明显，吴老板一百块钱买的摄像头一文不值。

楚子杭尝试借助诺玛进行二次修复。

[设备太老旧，运行会很慢。]

提前的预防针没什么用处。

两人坐在电脑前面，当诺玛全力发动的时候，承载着数据的破电脑先扛不住了。

一直“嗡嗡”地发热，往两人脸上吹热气。

小白捂着耳朵跑出去躲凉快了。

楚子杭简直无语，只能玩扫雷的机子，从哪个旧货市场里淘来的二手古董。

常年节俭没想到在这里回旋镖的吴老板尴尬摸了一下鼻子。

“先看录像带。”

快递送来的录像放在吴山居，

临走前王萌特意找了个保险柜装箱，就怕还有不长眼的人上门想做什么。

磁带看起来很陈旧，翻个面发现上面有好几道划痕。

和钥匙放一起过？还是某些带着锐角的物品？

指腹抹出一道污垢，褐色的泥土摩挲在指尖比较细腻。

安置的环境比较糟糕，起码有一段时间没有被重视过。

杂物间，或者，工作间。

外壳上轻重不一的磕碰，手指捏在上面有明显的凹陷感。

这不是简单磕碰能产生的。

更像是被人丢掉。

想象一下，大概在一个乱摆乱放的杂物间里，曾经有人将录像带丢在地上，所以产生了这些痕迹。

高度、角度、受力。

大致估算了一下。

但是——

因为什么？

恐惧？害怕？还是心虚？

再凑近微微嗅了嗅，楚子杭闻到一点淡淡的气味。

他拧着眉，又重新给放了回去。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吴天真有点懵。

不是看录像带，怎么闻起来了。

“有什么发现？”

楚子杭点点头，“大概有一点。”

？？

开玩笑吗？

我就随口一问。

吴天真这会儿真的惊了。

楚子杭淡淡瞥他一眼——谁跟你开玩笑。

“身高172，上下浮动3厘米，男，吸烟、嗜酒，很可能有酒瘾，左撇子，生意与多半陶艺相关，但考虑到能和胖子接触的职业，更有可能是做旧这一行。”

啊↗啊↗啊↗

音调逐渐漂移，脑子逐步出走。

大家都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为什么同样的信息输入脑袋里面，得出的结论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点吗？

亿点吧。

只是闻闻、看看，迅速得出这么详细的信息，完全能当寻人启事用了好吗。

条理清晰的梳理落到最后，吴天真的大脑几乎正在重启。

对方还在问，很真诚、很贴心——“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小楚你人真好，竟然问我一句。

我还能有什么补充的？

吴天真摇了摇头，似乎听到空荡的脑子里晃悠的水。

除了建筑和下墓还有点知识储备，刑侦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没有了，您表演，我旁听。

咱俩在一起，就是你负责乱杀，我负责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