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死亡的少年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抓着一号裤脚的手却死死的不放开。

“那么，契约成立。”

在江申的视野里，一条细细的红线把两人牵连在一起。

一号伸手温柔的抱起血泊里的小江申，他的面孔变得温柔，大手抚摸着怀里少年的头发，任由血液浸湿身上的白衣。

一号抱着小江申并未把他送回家中，而是带到了一个地下室里，里面摆放着两张石床，床的下面刻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

江申跟随在两人身旁，疑惑不解，一号带他来这做什么。

对于一号来说救人不是一挥手的事吗？

在把小江申放到左边的床位后，一号就消失在房内。

江申被迫跟着一号一起离开，黑暗一晃而过。

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他原先跳河的场景，前世憔悴满是死志的自己，恍恍惚惚的从桥梁上跳下。

一号就站在空中俯视着，江申搞不懂一号究竟是什么意思，来看看他的死样吗？

江申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自己在河里挣扎，还有心情评价，下次得找个好点的地方，投河把旁边钓鱼的人给吓着了，话说这要是没发现，自己不会肿成巨人观吧，想想还有点吓人。

在河里的江申彻底断气后，一号动了，挥手掀开河流，把新鲜的江申捞了出来。

江申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倒吸口凉气，这货偷他尸体干什么。

再次回到地下室，一号小心翼翼的把江申尸体放到右边的床上。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江申看着一号启动了房间里的阵法，然后把手放在他的尸体上。

右手轻轻拂过，这具尸体渐渐化为光点，留下里面沉睡的江申灵魂。

不同于尸体憔悴的面容，灵魂状态的江申保持少年时的状态，一旁观看的江申一脸复杂，那是他十八岁时的样子。

莹润的蓝光从阵法发出，进入残破的灵魂里，缓缓补充，身体变得凝实。

一号抱起江申的灵魂，放到小江申的旁边，双手平放在了两人上方，嘴巴轻启，一串古老饶舌的咒语吐出。

江申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看到自己的灵魂被安放进了小江申的身体里。

额头突然刺痛，江申咬牙捂住头，面孔狰狞，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一号很成功把江申的灵魂塞进小江申身体里，脸上浮现出笑脸，“醒来吧，江申。”

石床上沉睡的少年眼睫颤动，乌黑透亮的眼睛睁开。

一号满怀期待的望着江申。

“我不是已经跳河死了吗？”江申迷茫的坐起身，看向周围，看到一号奇怪的问道：“你是来接我的无常吗？”

因为一号一身白，江申下意识认为这是白无常。

一号笑容拉大，他听到了满意的回答，伸手拂过江申的脸，再次把人弄晕，一手接住昏睡的江申。

挥手删去这段记忆后，抱着人来到那条小河边，把人扔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江申所熟悉的剧情，他被河水呛醒，被赶来的父亲救上岸。

江申不禁冷笑出声，刚刚的刺激让他想起了这段他忘记的记忆。

以旁人的视觉观看，江申发现了些他没注意到的别扭，刚刚苏醒的那段时间里，江申有时会不住露出小江申才有的性格和动作。

在江申睡去的时候，他又睁开了眼，不同于经历过社会摔打浑浊的眼睛，那是从小在这长大的小江申才有的纯真。

每次小江申醒来时，一号都会出现在他身旁。

小江申总会晚上出来放风，一号不仅陪他玩还教导了他各种知识，而江申却只能自己在空间找功法。

有时在白天小江申也会忍不住出来冒头，这般的异样江父江母老早发现，在江申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去找了有名的医生询问。

一号安排的医生给出的回答是，精神分裂，为了孩子的安全，最好当做没发现，用平常的态度对待就行。

也正是因此江申才没发觉不对劲。

“够了，别放了。”江申低垂着头，低声怒吼，“我说够了你没听到吗！”

在这段记忆里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原来小江申的存在无处不在，甚至已经开始影响到自己。

前世自己被查出有中度抑郁，重生后那种情绪突然没了，还以为是治好了，现在再次冒出头，是因为小江申的情绪已经影响不了他。

“给我看这个你是什么意思。”江申手指紧紧攥紧，一缕缕血液从里流下。

一号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想和你做个合作。”

“你不都快要赢了吗？还跟我谈什么合作。”江申嗤笑一声。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是编号288号。”一号不顾江申意外的表情，继续说道：“同时我也是系统三零三。”

三零三！江申惊愕的瞪大了眼，这不是最早和一号绑定的系统吗？不是被一号干掉了吗？

“是的，他确实毁掉了我的机体，所以我取代了288号。”三零三机械的回答。

“所以这个记忆并不是一号给我看的，而是你。”江申肯定的说道。

“是的。”三零三似乎还嫌江申的刺激不够，挥手将面前的场景转换，“一号尝试过这样的手法无数次，你是他唯一成功的一例，利用原有的身体瞒住规则，将未来世界的你拉到这具身体里。”

“在利用你达成目的后，你会因为规则反噬死去，而身体的原有主人会回来接手这个改写后的美好结局。”

“哈？”江申的眼睛被头发挡住，看不出神情，“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我做的所有一切最后跟我没有半分关系，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可笑至极！

江申牙齿狠狠的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他不信三零三说的话，也许他是为了报复一号，想让他做那柄刀。

三零三通过分析看出江申现在的情绪，开口说道：“如果担心我说谎，你大可以自己去验证，假装身体原有主人的口吻，给你的好友父母发个消息。”

江申没有回答，只是呆愣的站在原地。

三零三的身影渐渐消散，独留一句话在空中，“等你想好了就来找我，我一直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