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优秀会让人欣赏，但是表现得过于优秀，就会引起怀疑了。

而梁水的这种表现，足以让吕缭表现怀疑了，他不相信一个遒人，一个普通的遒人，在思维上和做事方式上，能够这么的严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梁水开口询问道。

有了怀疑之后，就会觉得之前的表现处处充满了可疑的地方。不过，吕缭倒也知道现在不是怀疑对方的时候，只能说今后不能太过信任他，甚至还需要再次确认对方的身份。

“你能找到这种人么？”吕缭收回了目光，开口询问道。

“能倒是能，”梁水也忽略了吕缭刚刚的异常，“只是这些人不好请，他们不一定能够答应下来。”

“可以先试试，”吕缭觉得能够不出面的话，最好还是不出面，“哪怕多出一点布币，也是能够接受的。”

“好的。”梁水点点头。

原来用钱请不到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反而是容易请到了，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需要钱。

至于是为什么？

思柔酒舍的酒，都想尝一尝，尝了之后，又会想着每天都喝上。

而哪怕三钱一爵的酒，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是有些贵的，更不要说十钱一爵的酒。

这个事情，梁水并没有跟吕缭说，他知道这些酒的来源是哪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些酒。

或者说，洛邑城中除了吕缭他们几个，也就是梁水最清楚事情的原委了。

“还有，就是有几个遒人也愿意加入进来做相应的活儿来赚钱。”梁水并没有忘记另外一件事情。

“他们是在你的劝告下，产生的想法么？”吕缭不想最后搞出来一个只听从梁水的遒人组织。

梁水犹豫了一下，“也不是，他们也是想每天赚点布币罢了。”

“你可以找他们干活，但是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愿意找谁，愿意给他们多少布币，这都由你自己决定。”

吕缭想的还是先要减少自己的暴露风险，或者说，刚刚梁水的表现，让他觉得需要再找一个人，最好和梁水完全不认识。

这样，即便是梁水有问题，他也有后手处理事情。

梁水当然是想不到自己刚刚的表现，让吕缭产生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变动。

梁水想了一下，觉得这样的安排也可以，如果真的让其他人也像他现在一样，听从吕缭的吩咐做事情。

哪怕这个人是和他关系很好，他心里也会有几分不舒服，虽然不明白这种不舒服的来源，但听到吕缭这样说，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那布币的话？”

“我每次会给你一定数量的布币，你可以自由支配他，而我只看结果。”

梁水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方式。

“今晚你便在这里休息吧。”吕缭倒也不会让梁水冒着夜禁的危险返回，“明天一早的话，陪我去一趟城外。”

“诺。”

吕缭决定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城外的情况，十几辆马车的离去，哪怕隔了不少时间，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

相比于《春秋》所记载历史的点评，游敢更加关注李悝的《法经》。

原因也很简单。

其中都是各种关于罪犯惩处的情况，具体的内容也并不像后世的法律条文一样，单调而枯燥。

在条文下，会列有事例，究竟是什么事情处以此种惩罚。

还有一些额外的注解，讲的是众人所举的例子。

游敢读《法经》，其实更加倾向于读条文之后的故事，虽然故事的文字并不多，经过游敢的脑补，倒也让他得到另外的满足。

当然了，他的情绪也沉浸在“这该罚！”“这都罚？”“这也太狠了吧。”“这真反人类。”几种情绪变化之中，看这些内容，就不要想着人权不人权之类的了。

游敢觉得自己在这册《法经》上，肯定是辩驳不了那些西河学堂的人，他又不是罗老师，讲不了法律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游敢白天便是当一名酒舍舍人，晚上的话，便是仔细研读《法经》，一副刻苦学习的模样。

主要的原因也是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也没办法刷手机玩电脑之类的。

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看《法经》里面的各种故事了。

有时候，也会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将故事不断的完善，复杂化，让《法经》中的条文不足以应对复杂的故事条件，让他有一种给法学生出题，为难法学生的感觉。

“下一次碰到那个方矩的时候，倒是要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游敢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方矩冥思苦想的神态。

这一天，游敢结束了自己的酒舍舍人的角色之后，准备返回房间里面，继续自娱自乐。

却看到了卫婉早已在等待他，看到她身旁身材瘦削的老叟，发髻梳理着有些稀疏并且变得灰白的头发，皮肤有些黝黑，而耳朵却显得比常人要大不少。

游敢心下顿时对来人有了判断，这恐怕就是卫婉的老师，也是一名墨家的子弟，倒是没想到对方会亲自来到这里。

【如果对方邀请我加入墨家，我是不是要直接拒绝呢？还是打个哈哈过去。】游敢内心顿时犹豫了起来。

有些拒绝的话，隔着其他的一些介质，比如书信啊，手机啊，电脑屏幕之类的更容易说出来，而当面的话，反而不好开口。

“敢，这位是我的老师，也是墨家的墨者。”卫婉介绍身旁的老人之后，然后说出原委，“我把你做的事情以及想法跟他说了，他想要当面见一见你，便来了这里。”

“老先生好。”游敢施礼道，他有些不知道应该和对方相处，看来对方这种架势，是要非收他不可了。

【难道自己也要享受一把天才主角的待遇了？各家都哭着求着要收我做弟子？】

那老人打量了一下游敢，面露笑意，脸上的皱纹也因为在这种笑意的衬托下，变得更多了，而那双眼睛中闪烁的智慧光芒，却又让人难以忽略掉。

“雉有十二只，兔有二十三只，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