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硄——”

一声巨大的门响，打断了游敢和姜出的继续讨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而姜出的行动更快，“我去看一下出了什么事情。”

“一起去吧。”游敢跟上了姜出的脚步。

两人一出门，便看到了大开的院门以及躺在地上的人，姜出没有犹豫，瞬间跨步走到身影面前，将其扶了起来。

游敢同样进步向前，便看到了浑身是血以及满脸血污的公孙勇！

公孙勇这样的形象着实吓了游敢一跳，脑海中变得有些空白，似乎思维直接因为眼前的场景而停滞了，他自己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公孙勇。

“还有气息，只是体力不支外加失血，才会这样。”姜出简单的检查了一遍公孙勇的状况后说道，“来，帮我扶他回屋里去。”

“哦——”游敢应答了一次，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游敢想要动一下，想要迈步走到姜出跟前，帮助他扶起公孙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指挥不动自己的脚，让自己没办法向前走一步。

姜出并没有等到游敢的上前帮忙，回头看了一下，立刻发现了游敢的表情以及状态。

也立刻判断出游敢是什么情况，对于一个刚上战场的新兵来说，人身体的本能反应有时候会压倒一切理智与思维。

姜出努力扶住公孙勇，然后拍了一下游敢，“你先去关门。”

这个时候，鲁敖也从房间里面出来，看到了院中的场景，直接帮助姜出扶住公孙勇。

游敢似乎也因为姜出那一拍，从停滞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踉跄着跑向了院门，双手一拉狠狠的将其关闭。

然后整个人倚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对自己刚刚的表现，游敢有些失望，有些懊恼，还有些羞愧。

他没想到自己在看到满身是血的人的时候，会表现得如此的不堪。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如此不堪的表现。

各种惨烈的影像，他也通过不同的影视剧看过，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甚至，后世的农村屠宰过程，他也看过几次。

然而，他完全没想到，当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的时候，他仍旧是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呼吸渐缓，游敢强迫自己的思维冷静下来，将刚刚的画面从脑海里面清除，尽可能去考虑这件事情的背后发生了什么。

公孙勇的武力值，虽然比不上吕缭，但是作为间谍的一员，其实也并不差，却让他受这样的伤，那只能说明对方比他更强。

游敢之前信心满满，觉得什么事情都按照他的安排在走，但是公孙勇身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让他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调整好呼吸，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游敢才迈步向着房间的方向走去，在走的过程中，倒也能够感受到双腿有几分酸软。

进入房间的时候，姜出已经在清理公孙勇身上的血污，看上去倒已经不是那么满身、满脸血污。

“鲁叔，去烧一些热水，滚烫的热水，然后拿一些酒来，最烈的那种酒。”游敢说道，现在恢复理智，面对这种情况，游敢倒也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对伤口之类的要进行消毒，防止细菌感染之类的事情，也是他经历了后世那么多情况后所获得经验。

“哎，好。”鲁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准备整个，但是之前对游敢的信任，让他对游敢的吩咐也就照着去做，再加上刚刚他并没有看到游敢的糗像，对游敢还是有不小的信心。

游敢深呼吸之后，然后向着公孙勇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你可以离远一点，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对不起，我没想到刚刚……”游敢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自己刚刚的表现确实是差。

“对不起什么？有什么对不起的？”姜出一边处理公孙勇身上的伤口，一边回答道，“其实是我的问题，看你这么些天的表现，忽略了你这个年纪，在国内，也不过是刚刚准备上战场的新兵。”

“新兵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姜出对这种事情认识的倒是很深刻，“在战斗之前，都想着自己要砍几个人头，然后把爵位升上去，真到战场上开始厮杀的时候，连应该迈哪只脚都不清楚了。”

“我觉得……我觉得……我原以为……”游敢想要开口解释什么，然后发现不管怎么解释，用什么理由解释，似乎都有些苍白。

“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的，这样的过程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或早或晚，”姜出说道，“没有几个人是天生适合厮杀，适合战场的，大家都是一点点适应过来的。”

“你的表现只能说在秦兵里面不算太好的，却也不能算是太差的。”

即便是知道姜出的话有几分安慰的情绪在里面，游敢也因此心态平缓了不少，他没有可以参考的同龄人对比，也只能相信姜出的安慰。

“对了，你刚刚让他烧水和拿酒做什么。”姜出问道。

“一会儿用热水烫过的布来给勇叔擦拭伤口，还有就是用酒来擦一下伤口的边缘。”这种消毒的概念，游敢倒是有几分下意识了。

“哦？为什么要这么做？从来没有听过有这种做法？”姜出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游敢问道。

“呃……为了杀毒，”游敢在想怎么跟对方解释这个概念，“就是周围存在很多我们看不见的虫子，这些很可能通过伤口跑到我们身体里面，然后破坏身体，用热水烫过的布，还有酒，可以杀掉他们。”

“就像是你酿酒的时候，弄出来的酒曲？”姜出顿时联想到另外一个内容。

“差不多，”游敢说道，这才想到当时自己也提过空气里面存在不少看不见的东西，“只不过有的东西对人有益，有的东西对人有害，我们做的就是想要消除有害的。”

姜出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也洗一下手。”

他同样知道游敢当初强调不要用直接接触，要注意卫生，防止污染了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