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高考的消息一传开，胡同里、厂里、大院里，真是走到哪都能听到相关的议论。

张大妈：你家孩子报名高考了吗？运气真好，这下不用下乡插队了。

李大妈：我那插队的孩子今年一定要考上，考上就能回城了。

贺家大哥：我妹妹在东北插队呢，我正准备给她把高中的书籍寄过去。

李婶子：听说大家都在找《数理化自学丛书》，我家亲戚特意从沪市买了一套寄过来，给孩子复习呢。

张大妈：真的呀，那我去书店找找看。

机械厂大院的一众大妈们也关注着这消息，听说萧工、乔清露、乔哥和嫂子都报名高考后，那闲话就没停过。

大妈甲：哟，萧工这得是多闲呀，跟一帮小孩们一样，也去报考大学。有这闲功夫，不如放在项目上，多做几个出来，也算为咱厂里做贡献了。

大妈乙：就是！都是有工作有娃的人了，还请假复习参加高考，就算考上了，还真不要工作去上学呀？

大妈丙：听说呀，萧工如果考上了，咱们厂里给他保留职位，继续发工资呢。

大妈甲：真的假的？领导不能这么偏袒他家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明天我就去找领导，公家的钱怎么能这么花，有本事考大学，就干脆不要工作，不能白拿厂里的钱。

大妈丁：就是，不能让他白拿厂里的钱。我还听说，他们家里四五个人参加高考呢。为了考试，工作都不要了，一个个请假在家复习呢。

大妈乙：真是魔怔了，都有工作了还这么胡来。四五人，除了他们两对，还有谁呀？难道是萧工的弟弟？

大妈丁：不是，是乔家媳妇的弟弟。

大妈丙：这一家家一个个的，我等着看到底有几人能考上。

说完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不等他们笑完，付夏菱不干了，直接冲过去开怼：“高考是郭嘉政策，我们符合政策报名考试碍你们家什么事了？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喝水吃饭呀！我妹夫为厂里做了多少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这个总工程师是实至名归，你们有什么意见？有本事，你们也去研究一个项目，为厂里做做贡献！仗着自己年纪大，说话不腰疼，天天在那指手画脚，其实什么也不是！”

乔哥赶紧打圆场，一边拽着她上楼一边大声嚷嚷：“夏菱，你怎么能这么说老人家呢。要知道他们年纪大了，容易犯迷糊，你跟他们计较啥。行了行了，咱们回家吧，他们愿意闹就赶紧去。正好闹大了，妹夫撂担子不在这儿干，看到时候谁遭殃，咱们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妈们本来是不依不饶，非得跟付夏菱讨论个四五六七八来的，结果听到乔哥这话，有些骇然，不能吧，难道厂里离了萧工还不转了。

各自在心里腹诽，早知道今天不跟他们聊这些事了，回去问问老头/儿子/女儿再说，要真像乔振国说的那样，今天这话太得罪人了，这把老脸说不得还得舍一舍，找乔振国求个情卖个惨，把这事情揭过才好。

上楼后，付夏菱还在抱怨：“振国，院里这都住着些什么人呀，要不等南锣鼓巷那院子到期后，咱们不再往外租了，简单修一修，咱们住过去？”

乔哥连忙安慰嫂子，“菱子，我也想搬过去住，但是要真搬过去了，这边的房子恐怕咱们就留不住了，你看小妹家那几个院子不就是这样吗，先这样，过几年再说吧。”

付夏菱：“行吧，我忍忍。等咱们都考上，看他们还说啥。”

乔哥：“嗯，这段日子辛苦岳母了，等咱们考完了就去接囡囡回来，几天不见我都想她了。”

付夏菱：“没事，我妈可喜欢咱囡囡，她巴不得囡囡一直住在那呢。”

乔哥：“菱子，如果考上了，咱们囡囡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孩子去上学吧。”

付夏菱想了想，“这样，到时候咱们给钱，请我妈帮忙带孩子。等孩子三岁，咱们再送厂里的托儿所？”

乔哥：“行，这事你先别跟岳母提，等我们收到录取通知书再说。”

付夏菱白了他一眼，“出息了，这还用你说。”

萧秦赟最近请假在家，他和乔清露正全力备战高考，馒头、豆包和汤圆都很乖，生活基本都能自理了，又有沈师傅、邱大娘和封远他们照看着，也不用他们担心。

乔清露也想起了萧秦煜，“我们是不是遗忘了你弟，应该提前告诉他这事，这下子时间来不及了。”

萧秦赟笑了笑：“我去年就给他打过电话了，他不想参加高考。我弟弟打小就不喜欢读书，他就喜欢那身橄榄绿。我本来还想劝他考军校，他却说自己已经是二毛二副团级了，我就没再劝说。”

乔清露也只能笑笑，“你弟升职也真够快的。”

萧秦赟却有些伤感地说道：“这都是他真刀真木仓拼出来的。你只知道他在广东军区，却不知他们部队驻扎在宝安县，那边与香江就隔着一条河，fan zui活动多，随身都有生命危险。我无数次劝说他脱下这身衣服，或者调离前线，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成家，我害怕那个万一。可他很认真地告诉我，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国魂，这身衣服只要郭嘉不收回，他就穿到死。我爸说他有觉悟，说得好，但他都已经27了，还是团级干部了，该考虑成家的问题了。他偏不，他说他在前线风险太大，不能拖累别人，等什么时候他退居二线再说。”

乔清露拍了拍萧秦赟：“你弟是一名有信仰、有热血、有抱负、有理想的爱国军人，值得我们尊敬。”

萧秦赟收敛了情绪，“嗯，各自加油吧，他实现他的抱负，我们也有我们的理想和追求，继续奋战吧。”

乔清露：“好”。

11月匆匆而过，12月初发放准考证，12月10-12日高考，10日上午考政治，下午考文科考史地，理科考理化，11日上午考数学，下午考语文，12日报考外语专业的加试英语。

乔清露和嫂子付夏菱在一个考点，萧秦赟和乔哥一个考点，嫂子的弟弟付秋华独自一个考点。

好在考点分布得离萧家不远，大家又在9号去考场踩好了点，几人商量好，考试这2天的中餐都在萧家吃，考完后就在考点大门右侧等待一起走。

乔清露还给大家都准备半指手套（主意是她出的，毛钱是她提供的，织活是邱大娘干的），提议每人准备一个军用水壶，里面灌满热水暖手用，免得考场太冷，手冻僵了不好写字，在大家的期盼中，这一天终于来了。

10日早上6时许，萧秦赟两口子就睡不着了，他们起身穿好了衣服，再次检查好挎包里的各种证件、文具，对好手表上的时间，这才拎着包出了卧室。

沈师傅已经从外面回来了，给他们带了热腾腾的豆浆油条搁在厨房，看两人起来了，招呼两人赶紧去洗漱，还把豆浆油条给他俩端到了正房的八仙桌上。

两个考生不敢耽搁，听话地快速洗漱，赶紧吃早餐，免得路上耽搁了。

整好衣着，又检查了一次证件文具后，两人骑车出门了，封远和柯斌也跟在后面，家里就交给邱大娘、沈师傅和贺林清他俩了。

还好出门早，路上行人真多，打眼看过去哪哪都是人，分不清是考生还是家长，乔清露拿好东西，跟着大家一起进了考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今年是恢复高考第一年，题目都还算简单，就是考场真的冷，还好乔清露早有准备，穿得暖又有热水壶，手套，很快就答完了卷子，检查几遍后，就到了交卷时间。

中午时间有点赶，交完卷子后，乔清露跟随人流往大门口走，在右侧发现了嫂子和柯斌，几人骑车回了四合院。

萧秦赟他们都回来了，正在喝姜汤去寒气，乔清露他们回来后也喝了一碗，然后开饭。

期间，乔哥还想对对上午考试的答案，被萧秦赟和乔清露拒了，下午还有考试呢，瞎琢磨啥。

吃完饭，在院里走了约一刻钟后，大家检查了一遍东西，又匆忙赶赴考场。

下午的考试乔清露依然得心应手，这几年的准备就是为了这几天，好在没有白费功夫，考完后乔清露觉得燕大离自己不远了。

乔清露和嫂子告别后，带着柯斌往家赶，今天回去得好好休息休息，长时间的脑力劳动还是挺累的。

第二天心里已经有了底，虽然还是早早起床，却是不疾不徐用餐，收拾东西，骑车去考场。

考完下午的语文，出考场时很多人哭了，这场考试有人考得好，有人考得不好，但终归不像之前那样茫然了，大家找到了出路。

萧秦赟已经考完了，一派轻松，只有乔清露还不能放松，明天还有一场呢，继续。

第三天，萧秦赟陪着乔清露来到考场外，来来往往的学子已经少了很多，乔清露轻松上阵，很快就出来了，终于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