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众人都是一脸疑惑，丝毫没有听懂这两人一妖的对话。

就在气氛即将再次陷入死寂时……

“俺管你啥长明短明，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跑到天图学院来撒野！”

牛孩儿忽的喝道，“俺告诉你们，学院的老师时刻关注着森林里的一举一动！不消片刻，他们就会赶来收拾你们这帮杂碎！

到时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人生短暂，切莫再要抄近道！”

“你这牛犊子真是傻的可爱，你难道不好奇么？”

云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按理说，这妖兽森林里接连出了那么多变故，按理说这场内考早该终止了，是不是？”

牛孩儿喝道：“是又如何！”

“那就对了！”

云丝目光盈盈道，“可是这场考试没有结束，学院的教师们也没有进来救援你们这些受困的学子，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

牛孩儿挠了挠头，然后恍然震惊道：“学院和你们是一伙的！”

“……”

盛惜朝无语地摸了摸鼻子，随即说道：“看来镜老已经中了你的手段，因此学院教师们通过镜老分身看到的都是你事先准备的假象。

至于闻援符为什么会失灵，我猜测是因为你随身携带了某种可以限制闻援符的法器。”

云丝眯起眼，沉声道：“说下去。”

“据我所知，能限制闻援符法器并不多，至少在这天图学院只有一件。”

盛惜朝目如利剑，笔直刺向对方那只袖外的玉腕，“这法器叫作禁音镯，本是古松先生的不借之物，可现在却在你的手上。”

云丝扬了扬手腕，笑道：“所以？”

“所以这说明了两种可能。”

“哦？说来听听？”

“一种可能是在我们进入妖兽森林前，古松先生就已经被你的邪术所操控。”

“的确有这个可能，那第二种可能又是什么呢？”

“第二种可能……”

说到这里，盛惜朝语气骤沉，“那就是古松先生也是长明的一员。”

现场再次陷入死寂。

良久，云丝朱唇微张，“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盛惜朝知道她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是他自己。

到了此时，他也认出了这狐女的身份。

白莲……不，或许应该称呼她为九莲更合适——万妖族之一，九尾狐一族的天女九媚狐的同胞妹妹。

当年初见仍是少年时，地在长城外。

如今再见已近二十年，他对这妖狐还是如当年一般……深感厌恶。

“哎哟，你的眼神好吓人啊！”

看到他眼里那一抹藏不住的厌恶，九莲狐吃吃笑了起来，“这么一看，你和那人真是愈发相似！当年姐姐和我没能留住他，今日怎么也要把你带回去，再好好尝一尝滋味儿！”

“不要脸！”

司徒小幽的声音骤然响起，通红的脸蛋几要飘起白眼。

也就在她说完这三个字后，周遭密林便开始逆风狂舞。

紧接着，无数萤火涌出，如沉落凡间的浩瀚星海压向对面的狐女！

“萤火燎原？看这数量得有好几万了吧？””

九莲狐仰望着漫天萤火，目中笑意不减，“你这坏丫头好有心机，居然趁我们说话间偷偷布下埋伏！”

说笑间，她轻轻踏出一步。

一步之后，林间仿佛空气凝固。

下一刻，来势汹涌的成群萤火临空自爆。

见状，对面众人纷纷怔住。

这狐女只用一脚就踏破了司徒小幽部署已久的超常一击？

这就是窥天境？

“坏妹妹，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九莲狐戏谑道，“你要是技止于此，姐姐可就要把你的小男人带回去咯？”

“谁是你妹妹！”

闻言，司徒小幽便要愤愤上前，可一只手已先一步拦住。

她沿着那只手不解地看向盛惜朝，而后者却看着窜天。

“带他们走。”

盛惜朝如是说道，“你是最好的猎人，一定可以带他们走出森林。”

闻言，司徒小幽脸色变了变，寒声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我们走？”

“是。”

“那你呢？留下来给我们断后？”

“是。”

“是你个头！”

司徒小幽真恨不得给他一耳刮子，“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对面都是些什么人！”

“我知道。”

“知道你还……”

“正因为我知道，才让你们走。”

盛惜朝转过头，淡淡道：“你自比姜璀如何？”

司徒小幽被他问的再次愣住。

她明白盛惜朝的意思——论单体战力，单是一个姜璀已然强过己方的窜天与自己，更不要说还有莫停与自己的兄长在。

除此之外，还有六名实力强悍的剑宗弟子与两名四年甲班的强者。

当然，最为可怕的还是那只窥天境的狐妖。

六对十二，没有任何胜算。

就在她不知如何反驳时，牛孩儿忽然跳出来，激愤道：“俺不走！盛大哥不走，俺也不走！”

“老二……”

盛擎空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

一旁，王仁杰也是摇摇头，态度坚决。

“你看到了，这些傻瓜不愿走。”

一旁，窜天迎着的盛惜朝眼神，认真地说道：“我倒是不介意抛下你们独自离去，可是对方太强了，所以……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

盛惜朝语气坚定道，“你答应要替我做三件事，这是第一件。”

窜天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盛惜朝笑了，随即望向众人，语气陈恳道：“其实有一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你们真的很弱，而且没有自知之明，从来都看不清自己和我之间的差距。”

“正因为你们看不清，才会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强。”

“我之所以要一个人断后，就是不想因为你们而分神。”

“这是一个客观的事实，我没有在用激将法。”

“……我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对了，我没打算死在这里，所以请你们走的时候不要说多余的废话。”

“我不想听。”

他的语气真的很陈恳，不掺半点杂意。

正因为如此，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羞愧之色。

对弱小的憎恨、对强大的渴望，在这一刻如狂浪般拍击着他们不能平静的心。

良久，盛擎空的声音缓缓响起。

“老二，我从来都相信你说的话……包括这一次。”

他的眼神出奇的镇定，“我会在森林外等你出来，可你要是始终不出来，我会再进来……哪怕会死。”

说完，他背着盛晚樱大步离去，一边怒声道：“阿杰、牛犊子！发什么愣，跟老子走！”

王仁杰与牛孩儿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叹了口气，转身带着楚涟漪二人一起离去。

“……”

窜天挠了挠头，犹豫片刻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只剩下一个人还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