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心塔五层。

与四层楼一般无二的广场上，司徒上元静立在出那口放在灵阶一旁空箱前。

箱子里本来放着一册典藏版的《奥术密解》，此时已在他的手里。

父亲说的价值不菲的宝物就是这本书？

司徒上元挑了挑眉，觉得些无语。

好吧……对于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宗门来说，这确实是难得的宝物。

可是，出身于大陆第一书香门第司徒家的他早在七岁时便已通读此卷。

这时，清脆的脚步声自他身后的楼阶上响起。

“你终于来了。”

他缓缓转身，傲气逼人的瞳孔对上远处那双英气至极的眼睛。

“久等。”

那双眼睛眨了眨，很动人也很危险。

“我确实等了很久。”

司徒上元眉头轻皱，看着玄青翎说道：“若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已抵达七层楼。”

“可是你没有。”

玄青翎嘴角轻动，眼里笑意不减，“如若这样夺得榜首，你自然不会甘心。”

“榜首？”

司徒上元轻蔑一笑，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是不屑，“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击败你。

“……”

玄青翎沉默地看向那只握剑的右手，手里没有剑。

司徒上元瞥了眼那只手，冷冷道：“你的剑呢？”

玄青翎抬起头，平声道：“剑已在。”

“剑在何处？”

“到处都是剑。”

玄青翎伸手探向虚空，然后手里真的有了一柄剑。

还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铁剑，只价值几两碎银。

可是当这柄普通的剑被玄青翎的手握住后，便不再普通。

接着，无数柄剑忽然凭空出现，仿佛静悬未发的雨云。

剑密如雨，却不是雨。

是阵。

剑阵。

“很好。”

司徒上元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

与此同时，一团大盛的金光自他身上爆发，耀眼更刺眼。

遥遥望去，立于金光中的他宛如下凡的神明。

剑阵未动，金光未发。

空气震颤，灵力纵横。

北魏与西秦。

天图学院与无极剑阁。

司徒上元与玄青翎。

代表两国、两派年轻一代的最强者终于在这一刻相会。

……

观心塔四层。

除了那对正咬牙切齿，战斗激烈的少女，所有人都怔怔地望向通往五层楼的阶道。

阶道下方，独臂神丐笑容渐敛，将酒葫芦放到一旁，闭目倾听。

观心塔外。

望着光柱上那两个同处于一层的名字，来自上百艘灵舟的对话瞬间暂停。

潜龙巨舰上，司徒宁达负手而立，神情紧肃。

他轻轻皱眉，然后闭上眼，仿佛入定。

两旁，琴芯与贾俊武对视一眼，心想就算是副院长到了这个时候果然也是心绪难宁啊。

这一战，万众瞩目。

这到底会是一场怎样的战斗？

谁会成为本次大试的榜首，成为这十年来大陆最强的年轻人？

这一刻，无数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观心塔五层楼。

这些眼睛或在塔内，或在塔外，又或是远在天都的贞武殿门口。

这些人只恨自己的眼睛无法透视，不能亲眼目睹这场十年一遇的对决。

没有人亲眼看到这场战斗，但是通过观心塔时不时的摇晃，不难判断出五层楼里的战斗是何等激烈。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昏的残辉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夜幕下，自观心塔顶冲入星空的光柱却是辉煌不减。

这是一场漫长的持久战，漫长到众人就这么看了一整个下午。

骤然。

“动了！”

一声惊呼打破了长久的寂静，令一些本来已生出睡意的人登时清醒。

司徒宁达睁开闭合已久的双眼，急切而不失从容地看向光柱。

光柱上的名字果然发生了变动。

停留在五层楼的名字本有两个，此时只剩下一个。

看着那个自己亲取的名字，司徒宁达瞳孔收缩，显得难以置信。

接着，举目看向更高处。

大试至今，第一次有名字出现在六层楼所在的位置。

易雪臣……你到底教出怎样一个怪物啊……

司徒宁达轻轻叹了口气，而这也是在场其它宗门的心声。

良久。

“从大试开始，司徒上元就一路遥遥领先，没想到他居然会败……”

夜空里忽然传来某人的感慨，“司徒上元自小便享有神童之名，少年时更是被称为不世出的天才，反观玄青翎……若不是有易雪臣对她的评语，恐怕世人都不会知道这个名字。”

话音刚落，又有人接道：“如此说来，易雪臣当初所言的确不假……玄青翎此女的天赋真可谓震古烁今！”

“真是风水轮流转……东楚的圣女殿下于十年前结束了天图学院常年垄断大试榜首的记录，今年就轮到无极剑阁了。”

“此言尚早，玄青翎可还没到七层楼呢！”

“话说回来，为何玄青翎到了六层楼后便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