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越来越近，京市笼罩在一片霜雪之中。

沈瑶怕冷，除了去歌舞团练功，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家构思新的舞蹈剧目，偶尔去趟超市，过得十分平静。

韩清嘉的学校放寒假，他反而更忙了些，不是在医院陪韩老爷子，就是回本家找他大哥商量事。

舞团31号放假，沈瑶早早订好了2月1号的机票。

之前陈红提及的带男朋友回家一事，因为韩老爷子身体的原因，沈瑶觉得眼下并不是好时机。

韩清嘉有事忙，她便静下心好好构思剧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过年，她的精神一直有点亢奋，也可能是以前经过了一些积累，沈瑶的思路忽然就打开了。

当她设想的舞蹈主题一确定，整个人就被无数灵感气泡包裹，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舞蹈，连穿什么服装都想象得非常之具体。

所以她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打开笔记本。

韩清嘉有两天没回来，今天30号，他记得沈瑶1号早上就要走，于是今天在医院陪完老爷子，便买了食材回公寓打算好好给沈瑶做顿饭。

没想到这丫头一回家，头都不抬就开了电脑。

“我要忙活一会儿，你随便弄吧，我都行。”

中途韩清嘉端着果切放到电脑旁边，瞄了眼专心创作的人，止不住摇头。

等他把晚饭做好，再来叫她，她嘴上答应着，屁股却丝毫没动。

韩清嘉忍无可忍：“先吃饭。”

沈瑶这才抬头：“马上。”

“记得洗手。”

洗净手坐到餐桌旁，看着桌上的莲藕排骨汤，沈瑶不禁惊讶：“你还会煲汤？”

韩清嘉不以为意地说：“又不难，看你做一次就会了。”

沈瑶尝了一口，笑眯眯赞道：“好喝。”

韩清嘉嘴角翘了翘，“赶紧喝。”

沈瑶边喝边跟他闲聊，主要还是问韩老爷子的身体近况。

韩清嘉已经过了前几天的那股矫情劲儿，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年纪大了，动不了手术只能养着，这几天大嫂把孩子带回来陪他，精神瞧着好了些，如果情况稳定我们就打算把祖父接到疗养院去。”

他喝了口汤，“对了，二嫂怀孕了。”

“景姝姐怀孕了？”沈瑶有些惊喜。

韩清嘉一脸漫不经心，“嗯。”

沈瑶想到了什么：“上次咱们在餐厅碰见向劼，他后面没来问你什么吗？”

韩清嘉喝汤的动作一顿，扯唇笑了下，“问是问过，不过他自己都还在渡桃花劫，哪有功夫管我们。”

沈瑶：“……他和程青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问我？”对别人的私事韩清嘉从来没有半点好奇心，他淡淡道，“还是聊聊你的创作吧。”

沈瑶把嘴一擦：“还没创作完，今天先把两支舞的主题都确定下来，明天再细细打磨。”

韩清嘉开始收拾碗筷，“听上去像是稳操胜券。”

沈瑶：“也不一定，你知道的，灵感这东西一阵一阵。”

“哦？”韩清嘉抬眸，刚喝过汤的嘴唇艳红得勾人：“帮你找点灵感？”

沈瑶推椅子起身：“谢谢不用！”

韩清嘉笑得双肩轻抖。

等该收拾的收拾完，两个人也都洗漱过，沈瑶又摸到桌边开始敲键盘。

直到韩清嘉来提醒她说十点半，该睡觉了。

沈瑶：“我收个尾，你先睡吧。”

又二十分钟过去，韩清嘉终于受不了了，“创作也不要废寝忘食，精神不济是打磨不出好作品的。”

沈瑶确实有一点累，只能关了电脑。

上楼的时候，她在后面戳了戳韩清嘉精瘦的后腰，哼道：“其实你就是没有我在旁边，睡不着对吧。”

韩清嘉回头，露出个意味不明地笑，“自我认识很清晰嘛，奖励你一套禁欲老师深夜马杀鸡服务。”

沈瑶：？？？

禁欲？

你禁欲个鬼哦！

……

每年春节回家都跟打仗似的。

沈瑶1号早上出发，落地临近中午，出机场的时候人已经麻了，好在表弟陈锋开了车过来接。

陈锋帮她把行李放后备箱，“大姑在我妈家，我先送你回去把行李放了，再去我妈那儿吃饭。”

“行。”

沈瑶先回去放了行李，把里面给亲戚带的礼物单独拿了出来，下楼的时候，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与电视台签合同后，三不五时会有陌生电话进来，沈瑶只以为是工作电话，手指滑动接听键，接了。

“喂，”她语调随意，“哪位？”

电话另一头的人却沉默了近乎三秒，“……瑶瑶。”

沈瑶踩着台阶走到门禁处，望着外面的冬景，脸色比寒冬还淡，“闻祈？”

又是两秒沉默。

“嗯，是我。”电话另一头，闻祈的身边充斥着航班播报声，他在嘈杂中，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新年快乐。”

沈瑶跟着回了句新年快乐，直接问：“有什么事吗？”

闻祈很快换了个密闭空间，喧嚣瞬间褪去，他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你放假了没？”

“闻祈，我们之间没有寒暄的必要，有事说事。”沈瑶提着礼品往门外走。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本来就是个话少之人，离婚后，沈瑶发现他好像更不爱说话了。只是以前她会傻乎乎地等他回复，现在可不会了。

“要没什么事那我挂了——”

“瑶瑶，”闻祈蓦地开口，还是那副低沉清冷的嗓音，带着些许恳求之意，“你介意的所有人事物我都处理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瑶往前走，心里没起半点波澜，“闻祈，别闹。”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她拉开陈锋的车门。

“瑶瑶，你别这么残忍，我们近十年的感情，你不要轻易舍弃好不好？”电话那边声音苦涩，“你坚定的选择了我那么多年，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只是——”

“闻祈，”沈瑶打断他，“我有男朋友了，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听筒里的呼吸原本是颤抖的，这一刻，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安静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大海。

“跟谁打电话呢，上车啊，我妈催我们了。”陈锋在车里说道。

“嗯。”

沈瑶弯腰坐进副驾，听见听筒里急促地一声：“沈瑶！他是谁——”

沈瑶神情平静，干脆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