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阿姆斯特丹，温度在零上一两度晃悠。

在这里，街道边有很多闪烁着粉红色霓虹灯店招的门店。

巨大的橱窗里，站着很多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女人——真人。有欧美的，有拉丁裔的，还有性别不能界定的。

她（他/ta）们对着窗外寒冷的空气摇曳着身姿，似乎希望路过的男人给他们穿上一件公主的新衣。

这里被称为欧洲男人的天堂。

韦世豪饶有兴致的瞥了一眼橱窗里的娘们，紧了紧身上的长款运动外套，继续蹬着自行车回租住的公寓。

特么的，就可笑。资本主义国家这么发达，连公交车都做不到覆盖，还不如山东呢。出去吃饭还得用现金，刷信用卡。韦世豪吐槽。

公寓是经纪人郭风帮他租的，离训练基地通勤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需要自行车骑到地铁站，然后下地铁再骑一段才能到。（根据韦世豪在博啊维斯塔经历改编，韦爵爷是吃过苦的人）

如果碰到今天这种鬼天气，雨夹雪，裤衩都会被搞得湿透。

“韦，果然，你在这。你的电话没打通。”一个女孩从路边的车里探出头来。

“歌迪亚？你怎么在这？”

“来荷兰谈几个球员，正好路过。把车放到后备箱，我送你回去。”

韦世豪硬汉的表情有些动容。歌迪亚并不是他的经纪人，却是半年来看望他最多的“朋友”。

头发被雨水打湿了，连身上都是湿的。韦世豪迟疑了一下。

“快上来，发什么呆。球员最怕感冒了。”

“哦，好。”

“今天怎么样？”

“今天伊布来队里跟我们踢了一会。”韦世豪到底是17岁的少年人，别看在球队里张牙舞爪，但对歌迪亚却有些张不开嘴的感觉。

“哦？是吗？怎么样？他有没有称赞你的天赋？”

“呃……有吧。”如果传球和射门像狗屎也算称赞的话。

“我就说你能成功，韦。”歌迪亚伸出右手跟韦世豪撞了下拳。“给你买了些吃的，等会拿上楼。”歌迪亚指了指后座上一大包东西。

“其实，你不用总来看我，我的经纪约签了很久。至少五年内都没办法换经纪公司。如果换要赔经纪公司一大笔钱，毕竟人家也在我身上投了不少钱。”韦世豪不好意思道。

“我知道。”歌迪亚耸耸肩。“但是我的合伙人让我还是有事没事过来看一下。中国人要帮中国人。不光是你，还有维特斯那个叫张玉宁的小家伙。”歌迪亚温柔的脸庞很有大姐姐照顾弟弟的感觉。

韦世豪心头又是一热：“小张那边还好吗？”

“还不错，他的自理能力很强，之前在俱乐部走训的时候锻炼出来的，而且他家庭条件还不错，需要操心的事情不多。

球场上嘛，任何球队对于前锋的要求都很高，不过他天赋不错，人也努力，现在已经有主力的位置了。”

“已经可以打上主力了？”韦世豪羡慕。

“维特斯俱乐部财政有问题，他们的选材面肯定没有阿贾克斯那么大，竞争自然也没有你这激烈了。放轻松，这就是生活。”

法语 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这是法国人的口头禅，跟中国人的“我去（一二三四声）”一样，不同的音调代表不同的含义。

很明显，这次是让韦世豪淡定一点。

张玉宁留洋的转会有些一波三折，和鲁能正好相反，杭州绿城对张玉宁的转会大开绿灯，在张玉宁的合同里甚至包含留洋最低解约金条款——只有百来万人民币的样子。

所以转会费并不是问题的焦点，本来已经跟多特蒙德谈妥的张玉宁改了主意，张爸爸觉得与其在大俱乐部面临竞争，踢不上主力，不如找个小点的俱乐部在更多的比赛中磨练自己。

张玉宁最终拒绝了多特蒙德的合约，选择了荷甲名不见经传的维特斯。

选择决定了命运。

其实罗瑟汉姆的例子已经阐明了这一点。中国球员想一下子踏足顶级联赛，从水平上并不符合。当初李铁、李玮锋能进埃弗顿还是靠一个手机的牌子。

更多的中国球员，要靠低级别联赛一点点升上去。范志毅在水晶宫，孙继海的曼城是从甲级上去的，邵佳一的科特布斯也是德甲升班马的水平。

在国家队青黄不接的年月，留洋的层级只能更差。中国球员要放平心态才能在欧洲站稳脚跟。

汽车开动，不一会到了韦世豪的公寓楼下。

“你吃饭了吗？”歌迪亚问道。

“没有。”

“那正好，去你那做饭，田森给你带了一些礼物，我也想尝尝。你们中国人的食物真的是不可思议。虽然比起法餐要差一点点，但也独具魅力。”

上了楼，韦世豪终于看到了那被称为独具魅力的中国美食是什么了——Old Godmother。

看着熟悉的头像，闻着熟悉的味道，韦世豪真的热泪盈眶。

荷兰的饮食简直无聊透顶，要不是有英格兰美食衬托，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就好像把你关到宜家的餐饮区，待一天还好，待上一个月绝对会疯掉。

用面包蘸上一点老干妈，韦世豪觉得自己的脾气都好了不少。

果然美食可以平复一切情绪。

“你来荷兰的事办完了吗？”

“差不多了。马上冬窗就要开了，正是我们赚钱的季节啊。”歌迪亚满眼放光，全是$_$。

“上次听你说要运作一些球员去安特卫普，有着落了？”

“没错，基本上搞定了。一个守门员，一个中后卫，一个后腰。”

"谢指导是要大换血啊。"

12月，上半赛季进入到了收官阶段，所有球队都希望能有个好名次过圣诞节。

但是，并非所有球队都能如愿。

安特卫普的上半赛季的战绩可以说惨淡无比，18支球队中排名第14，只比降级区高两个名次。

安特卫普的球迷从十月起就开始了抗议。他们抗议俱乐部为什么要启用一个中国教练，他们抗议球队为什么一直见不到起色，他们觉得换个教练球队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

媒体自然也在推波助澜。不断有足球专业人士在媒体上抨击谢晖的用人、战术、换人的方方面面。

不过球迷也是矛盾的，教练是中国的他们觉得不怎么样，中场核心也是中国的却好使的一批。

陈涛在安特卫普的发挥非常不错，甚至可以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比起在罗瑟汉姆的王楚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在调动球队节奏，组织进攻，穿针引线方面起着卓越的作用。

骂，又不能全骂。

这种感觉，很是不爽。

谢晖高位逼抢，全攻全守的理念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已经没有了太大的问题了。不过球队的配置成为了战术最大的短板。

经常发生的情况就是，安特卫普上半场按着对手一顿胖揍，结果下半场被人扳平、甚至反超的揪心场面。

“如果谢还坚持这个打法的话，我预言他铁定会在圣诞节下课。”Sporza的记者萨法里言之凿凿。

不用萨法里鼓吹，早有安特卫普的铁杆球迷群体向俱乐部上书要求解雇谢晖了。

每场比赛之后，俱乐部的新闻官加布里埃成了最忙碌的人。

“各位朋友，俱乐部再次表示对于主教练谢晖先生的支持。安特卫普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希望我们的球迷保持耐心。俱乐部完全支持主教练谢晖先生的执教，也许在战术指挥上会犯一些错误，但是谁又能不犯错呢。”

“俱乐部表示谢晖教练不会下课，他会在安特卫普执教直到赛季结束。如果未能升级成功，他也会是主教练。”

“如果安特卫普从比乙降级怎么办？嗯，我们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什么你们球迷组织会空场表示对球队的抵制？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不过我有句话想要跟大家说：辉煌迎来虚伪的看客，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俱乐部不希望球迷们离开球场，但我们俱乐部有要坚持的东西，那就是对主教练的支持。”

啥？我们是虚伪的看客呗？安特卫普铁杆球迷被怼的无话可说。

就连谢晖对俱乐部的支持都表示了疑惑：“老板真的不准备解雇我？甚至都不提前联络一下其他教练作为备选？”

霍伊尔耸耸肩：“我没接到这样的指示。不过你最紧要的任务是赶快看看冬天引援的事情。我们计划好的清理名单和引援名单需要你来确认。”

谢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他知道，他坚持的足球之道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