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的话算是给整个讨论定了个基调。

剩下大家的发言，更多是锦上添花，顶多提出一些自己的疑问，让孙雯给与解答。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去否定整个计划。

中足基金的投入是花到女足联赛不假，但不只花到每个队伍身上，还有竞赛部、监管部、综合部等等部门可以摊到一些费用，对于大家都是好事。

最后终于轮到了于湖臣。

“我对这个计划表示赞同啊，孙处长辛苦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拿出这么完善的方案，肯定费了很多心血。魏部长的眼光比很多干部要深远啊。”

于湖臣上来这番话听起来是恭维孙雯和魏长缨，但仔细琢磨实则在挑拨孙雯和魏长缨的关系。意思是魏长缨光动了动嘴，辛苦活都是孙雯干的。

“不过，还是有一些现实问题要考虑啊……”

领导不说“但是”或者“不过”，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次会议的戏肉终于要上演了。

“现在女足联赛毕竟还在福特宝公司的名下，像计划中这样拆分出去，似乎有悖我们精简机构的出发点。

而且，之前女足每年都从中超公司、福特宝公司有很大的支出，从2011年到现在，两家公司每年投入了三五千万，这笔钱我不知道财务上怎么算？是不是要归还给两家公司？这样我们也好平衡账目，女足才能自立门户啊？”

众人皆是悚然。我靠！于湖臣你个老银币，是不是有点太黑了？

从11年到现在四年的时间，你一年要三五千万，往少了了说还要1亿2。

你咋不从女足联赛开始的1997年开始算呢？

真当魏长缨是口肥羊玩命宰啊？

吴笛脸上的笑立刻没了，倒是张建民一脸的微笑，表情没有变化。

2010年，中国足球的至暗时刻。

中国足协精简了结构，从原来的六部一队，变成了现在的七部。原来的女子部被撤销。

女足的工作本来一个部门就可以处理，结果分散到了三个甚至更多的部门。以至于这件事情惊动了国际足联，他们来中国指导工作时特意询问了中国足协为何裁撤女子部。

于湖臣站在了当初精简部门的立场上，对于女足联赛独立进行了拷问。

现在中超公司、福特宝公司已经足够覆盖足球联赛了，再出来一个公司，岂不是又要增加人，增加消耗？

至于第二点，要求女足联赛独立前偿还之前的投入，更是意有所指。

女足要独立出去，就跟嫁女儿似的。之前在女儿身上花的钱，都得加到彩礼里。

如果你不给这笔钱，首先我不同意这门婚事，其次如果中超公司和福特宝有什么账目上的不清晰，完全可以赖到女足头上。

最后，三五千万是于湖臣开出的价码，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们可以还价嘛。

既然有钱每年投入1.3亿，那再掏三五千万问题不大。

现在谁都知道魏长缨有钱——幸亏他们不知道魏长缨有20亿美元。

孙雯看看吴笛，又看看于湖臣，再望了一眼嘴角翘起的魏长缨。

你们就是这么对女足的吗？

这样一个贴钱搞女足的方案，你们不支持也就罢了，还要再从中撕下块血肉吗？

吴笛轻咳了一声，道：“说起我们合并部门，那时有那时的情况，此时又有此时的问题。所以大家的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些，来看待这个方案。

至于老于你说的这几年对女足的投入，我觉得都是自己家人，还是要让女足轻装前行才好，背着以前的欠账怎么能走好呢？”

于湖臣笑道：“吴主任，我这是在其位谋其政。中超公司，福特宝公司要向总局汇报财务情况，我这个中超公司的董事长不能不管这些事啊。要不我让财务再理理，看看具体的数字？”

于湖臣的潜台词是财务如果去算账，就不知道要多久了。你们要着急就砍砍价。反正这肉我是吃定了。

告到总局那里也是本糊涂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上面总不会压着下面的脖子硬来。

咳咳。坐在一旁的张建民清了清嗓子：“老吴，老于我说两句，可以吗？”

“张司长，您说，你说……”

“我这趟来呢，不白来，不白吹你们的空调喝你们的茶。”张建民语带机锋，但明白人都能听出来，他在讽刺于洪臣漫天要价。

“刚才老吴有句话说得没错，那时有那时的情况，现在又有现在的问题。鉴于新时代足球的发展需求，总局的领导们刚召开会议讨论了足协未来工作的一些方向。还没有具体形成文件，需要下面的同事一起讨论一下。

原来我们裁撤部门是为了将力量汇成一个拳头，现在我们则需要张开手掌，把足球这个基本面按住，不能出现按了葫芦起来瓢的情况。

所以，现在的七部架构未来会有所调整。

年初的时候我们增加了一个法务部。接下来我们需要讨论的是，再增加哪些部门能让我们更好的进行工作。”

张建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增加部门，岗位职责细分成了现在的工作重点，而不是以前精简机构的情况了。女足势必要单独拎出来作为一个独立的部门存在。

于湖臣第一个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但是，这未尝不是对于湖臣等人的让步，以于湖臣的能力增加的部门肯定要进行一番博弈，他才肯放弃女足这块骨头，转头向吴笛、张建民讨要更多的好处。

很多人的内心热络起来，增加了部门，就相当于增加了岗位，那处长副处长岂不是会变得更多？会议室里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

“当然，总局对于管办分离的政策是不变的，接下来的部门虽然会有增多，但除了常务的核心职位外，不会增加更多的公务编制，更多还是合同聘用制为主。在这方面，中超公司、福特宝公司还有中足基金要做好坚强的后盾才行。”

一句话把一些人的热情浇灭了一半。

人还是那么多，合同聘用制就代表不再是铁饭碗了。而且大部分的人员开支还得从于湖臣和魏长缨手里抠。

想要日子过得舒坦点，这两个人谁都不能得罪。

【三更，我听到了“为爱发电”哐哐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