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图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住嘴。

女足回国同样做了总结，只不过胜利的总结肯定比失败的总结要简单的多。

中国女足拿到第三名是继99年之后的历史性突破，说明在一系列的改革和扶持下女足重新走回正轨。

同样的总结步骤，中国女足的问题更多是比赛之外的问题。

中国女足发展速度比起欧洲女足发展速度偏慢，并不是球员苦练不苦练的事情。需要更多人关注，更多人投入，更多人吸收国外先进的经验。

“王霜下赛季要去英格兰踢球了，你知道吗？”

赵丽娜帮皮图换了个话题。两个人如果抛开足球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听说了。王霜这姑娘技术很不错。脚下步频快，战术意识突出，现在正是应该增加对抗的时候。在英国估计要有一番适应期了。”

“那你说我要不要去留洋？”赵丽娜问。

皮图闪过自己爸妈经常出现的问答。

徐小凤问老公：你说我要不要去超市买个菜？

皮常山之前的回答是：想去你就去呗。

此时，皮图他爹的耳朵通常会被提起来：我说我去买菜你就让我自己去啊？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去吗？

皮图从小就知道面对女人问题，要谨慎作答。

“哦？留洋去哪里？”

“可能是罗瑟汉姆，也可能是欧洲其他俱乐部。”

“你现在是主力门将，出去的意义不大吧。”

“她们也有人这么说，现在技术差不多定型了，再出去意义不大了。不过在加拿大的时候，魏长缨魏部长说这个时候出去也有出去的意义。

比如看看国外的训练体系，中国女足总不能再用之前的三从一大的模式一直训练女足。张教练就是出去的代表。他希望更多的人出去看看。”

所谓三从一大，即从严、从难、从实际出发，大运动量训练。

这个原则出发点是好的，但好的理念总是会被后来的人曲解，变成简单粗暴的魔鬼训练，练体能，剃寸头，不让化妆之类的政策。反而丢掉了科学发展观和与时俱进。因为没苦硬吃不用动脑，而且郑智正确。

留洋球员不止是提升自己的水平，而是作为中国足球窥探足球发达国家的触角，为后面的球员打基础。

“不然后面的守门员跟谁训练，向谁学习，以谁为榜样呢？”

皮图：“说得有道理。你爸妈支持你吗？”

“他们……应该算支持吧。我从一年级就开始踢球了，要没有他们的支持也不会练到现在。”

“真的不是因为学习跟不上吗？”皮图笑道。

赵丽娜挥了挥拳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说起来我们也差不多。我从小学开始练球，断断续续的，然后就高考体育生路线。

幸运的是，我爸妈没逼我做什么，就是顺其自然，能考上就考，考不上也不强求。

之前有职业队要招我，后来跟我爸说，一个名额50万，以后踢全运会。我爸当时就拒绝了。他说不凭本事拿到的东西，老天爷最后还是会收回去的。

我妈后来问我，那时候家里拼拼凑凑还真能拿出50万，后不后悔？”皮图停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之前。

“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如果交了钱，我现在就不会在长江了。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市级联赛里遇到刘指导和艾思拉那小子了。

要是没有他们，我现在应该还是一个银行业务员，也不会认识你。我就只能在看台上看你们踢球了。

真喜欢踢球啊，那种只需要考虑如何踢球，不用考虑人情世故的足球是最开心的。”

赵丽娜望着皮图，感觉二十七岁的他帅得发光。

“你大学的时候，有没有谈过女朋友？”赵丽娜问道。

“谈过。就谈过一个。你也知道，我们表演系的姑娘都挺好看的，但是她们对同班的男生都不感兴趣。周末放学的时候，门口总会停一溜豪车。不过，现在倒是有不少之前的大学同学找回来，说要聚会，听说都在横店发展的不错。

我前女友是踢球认识的。”

“她也是练体育的？”

“不是，我们在操场上踢球，我有一脚传中踢呲了，正好命中她的头。十环！”

哈哈哈哈。赵丽娜笑。

皮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要是遇上你，就会被扑住了吧。”

赵丽娜想了想：“那得看球速和方向了，我也可能单拳把球打回去也说不定。”

聊了许久，赵丽娜也决定不装了，夹子太难受了。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谈了几个月。因为一件事分手了。

她说：我前男友在我大姨妈来的时候，都会用手给我捂肚子。你呢，就会让我多喝热水。

我说：对不起，我想给你找前男友过来，可惜他不是来不了么？”

噗！哈哈哈哈，赵丽娜笑的毫无淑女形象。

“我同宿舍的兄弟的分手理由更奇葩，他女朋友说他睡觉的时候压到她隐形的翅膀了！”

赵丽娜知道，皮图分手的真实原因肯定不是这个，但分手就分手了，谁还没个前男友前女友了。

“那你还真的很厉害，从表演专业到职业球员，到国家队。别人都说你的天赋是一等一的，差点被埋没了。”

“天赋这东西，确实有点。不过，谁还没有天赋。小马没有天赋拿不了高中联赛的冠军。但是没有冯总，没有俱乐部，他恐怕现在还在某个俱乐部梯队里瞎练呢。

刘教练也有天赋，如果没有冯总，他现在还在高中教体育呢。

我们都是有天赋的人，只是因为幸运的遇到对的人而已。中国足球需要眼睛，发现天才的眼睛。所以你说留洋，我是支持的。有什么后顾之忧，我帮你解决。”

赵丽娜似乎听到皮图的话里意有所指——幸运是因为遇到对的人。

此时，皮图又道：“我肯定是不会离开武汉长江的，除非有一天我掉队了，踢不上主力了，我会自己离开的。但在那之前，我肯定会为俱乐部效力。”

一顿饭，笑语晏晏的吃完。

两个人的仿佛一对多年未见的好友，但又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在里面。

走出饭店，皮图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赵丽娜的身高差。

“怎么，嫌我个子太高了？”赵丽娜嘟嘴。

“没有，高有高的好。”皮图笑笑。

“下次吃饭我不穿高跟鞋了。”

“开心就好，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小皮，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皮图的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