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刚正带着民兵巡逻呢，矿上的路灯似乎太暗了，明天得赶紧让矿上换了，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有人爬进矿里也看不见。

协谷矿周围这圈路灯还是鬼子当年放上去的，当然不是为了方便老百姓走路，主要是方便他们晚上巡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灯泡已经老化严重，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光能看见路而已。

协谷矿以前不存在破坏风险，矿上的高墙足以应对那些小偷小摸的。当然那些人也不会爬这么高的墙进来，偷那点东西还不够费劲的，不划算！

隔壁康河矿由于长期受到破坏威胁，很早之前就在围墙上设置了探照灯、观察哨等设备，他们的探照灯据说是从高射炮上拆下来的，能照出去五六里地，晚上随便一扫就能看到围墙附近的动静。

老牛打算明天跟矿长汇报一下，赶紧把这些东西建起来。到时候安排一组人上围墙、一组在外面巡逻、一组人在墙里面巡逻，重点部位再安排上明暗哨，相信这样就安全了。这年头没有监控，只能通过人海战术确保安全。

本来矿上的无缝钢管偷了也就偷了，这玩意是管制品，拿出去也没法卖废铁。不过上级通报中讲有人打算拿这玩意做迫击炮，这个性质就恶劣了。

这两年上级可没少给大家发枪，甚至高射炮都没少配备，但这迫击炮好像还真不多见。好像就镇上直属民兵连有几门迫击炮，协谷矿都没给配。主要是这玩意弹道太弯曲了，如果从民兵手里流出去，想搞破坏太难预防了。

“你们几个去那边继续巡逻，我去矿里查查明暗哨，看看这帮家伙偷懒没有。”

老牛指挥几个民兵继续巡逻，他溜溜达达往矿内走。当然他可没那么勤快，去查哨只是个借口，这会保卫科里屋正好空出来，可以躺下休息一会。

保卫科就剩下两个人还在矿门口看着，其他人都去储存无缝钢管的车间盯着了。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不论坏人从哪里来，到最后都得到那边偷无缝钢管。别人还可以推托说到另一边巡逻去了没看到，大伙巡逻范围那么大，肯定会出现漏人的情况。但是储存车间只要出点事，崔大林可就百口莫辩了。这个还是崔大林自己提出来的，矿上启用民兵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非要证明一下自己。

“这就是倒霉催的！”

老牛对崔大林的评价向来很客观。

张瑞跟杨振伟正喝的高兴的时候，他俩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里屋两个女的给卖了。杨燕第一次知道自己大哥竟然还有这种花花心思，相比而言，张瑞还算老实的，起码自己不愿意，这家伙没死皮赖脸不是……

酒喝得差不多了，张瑞也该回去睡觉了。在没有冰箱的时代，大伙捉知了猴只有上半场，谁也不会费劲的通宵去逮这玩意，这东西多了没用，坏掉就可惜了。至于矿食堂喊着两分钱一个收，矿工们嗤之以鼻，为了一晚上几毛钱的利润，还不如回家睡个好觉呢。

协谷矿在靠近村庄的那面围墙上路灯数量稍微多一点，不过都不怎么亮，墙根那边还有大片的死角，张瑞喜欢沿着墙根走，有些人天生就怕被别人注意到。

“嘭……”

张瑞突然看到远处有一根长长的东西被扔出来，看模样似乎是矿上的无缝钢管，难道自己就这么倒霉，出来摸个知了猴就能碰到了破坏分子？

张瑞有些后悔把枪锁起来了，这会手里如果有趁手的家伙事，这帮玩意来一个突突一个。

看着扔出来的无缝钢管中有一根一米左右的，这粗细、长短正合适，张瑞连忙抄起来，躲到墙角的阴影中。

紧接着从墙头下来两个人，绳子都没顾上解就从怀里拿出一个麻袋，将钢管塞进去。这年头麻袋真的是用麻线编的，如果钢管放在麻袋里从墙头扔下来，肯定会砸烂，只能到底下再装。

趁着两个贼人忙活的功夫，张瑞悄悄走到其中身后，瞅准时机举起钢管就朝那个人后脑门上抡去。这闷棍打的有水平，黑夜里仿佛能听到咔嚓一声，估计这家伙的后脑勺都被这一棍子干折了。

“谁？”

这闷棍只可能干掉一个人，另一个人已经有了防备，第二棍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张瑞也放心了，这家伙摸出来的是刀子，如果是枪他还有可能害怕，这刀子谁怕，哥们手里这钢管可一米多长呢。

“快来人啊，有贼啊！”

对峙的功夫，张瑞扯开嗓子大声喊，在深夜里，远处巡逻的民兵听到后赶紧往这边包抄。刚才可不能喊，矿区这么大，这俩家伙找个地方一猫，你去哪逮去，现在干倒一个，功劳已经到手了，另一个就得让民兵们表现了。

“小子找死！”

那个人可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举着刀就过来了，张瑞也不怵他，举起棍子就狠狠的往他身上抽。

打架这东西，三分靠天赋、七分靠经验，剩下的九百九十分全靠莽。一个经过训练的高手，据说可以一个打十个，但是碰到一个只会拿着钢管乱抡的家伙也没辙，钢管玩意挨上就能骨折，可不是闹着玩的。贼人刚才拿右手挡了一下，结果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钢管，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会右手估计断了，除了疼啥也感觉不到。

“在哪呢？”

四周已经出现民兵的身影，不过隔着几十米都看不清。

“在这里呢！”

张瑞大声给他们提示位置。

“找死！”

贼人咬咬牙，再不走已经来不及来，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今晚竟然被一个醉汉撞破了好事。

“他往东边去了。”

这黑灯瞎火的张瑞没敢追，但依然给民兵们提供方向。

“着！”

黑夜中似乎有一道寒光闪过，张瑞应声到地。这贼人是个练家子，匕首当飞刀玩的贼溜，慌乱中一甩手，匕首就扎到张瑞的肚子上了。

不知道大伙有没有被扎刀子的经验，当然不是大侠被砍成血葫芦还能完成反杀的那种。在现实中，普通人一旦中了刀，特别是肚子附近，人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了。

“你们几个送张主任去医院抢救，其他人跟我去追！”

这是张瑞在意识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老牛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