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很多有根脚的，都利用各自的关系赶上了风口。并且上级也鼓励单位上的人经商办企业，很多单位上的人都办了停薪留职下海去了，这里面就有很多大家耳熟能详的大企业家。协谷矿本身就是一个企业，更不会阻止职工经商办企业，而且是这种对矿上非常有利的部门。

当然如果做的比较过分的话，协谷矿也会出面制止，毕竟矿上还是需要照顾到自己面子，该赔钱的赔钱！该拆的拆！当然这种得罪人的事一般都是张瑞这种工会主席负责……

“爸，你认识能搞到柴油的人吗？”

对张强来说并不存在销售问题，矿上的车队归运输科管理，车队去哪里加油还不是运输科说一句话的事！解决了销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货源，实在找不到头绪的张强决定到老爷子那碰碰运气。

“柴油？你要那玩意干嘛？”

张瑞有些纳闷，虽然听说这玩意比较紧缺，不过现如今矿上运输的大头还是铁路，所以大伙并没有特别关注这块。

“咱们运输上总是缺柴油，有时候车都得等好几天才加上油。我想从外面进点油过来，这样哪怕供销社没了油，咱们也不耽误运输。”

张强这会只是想试探一下老爷子的口风，这会可不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以前去省里开会的时候，经常跟东营那边的几个老伙计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们那边应该有柴油。”

张瑞倒是真的认识油田上的人，石油和煤炭都属于能源，在上级开会的时候经常能碰到，毕竟在矿上干了二三十年了，各个地区有几个熟人也是正常。

“东营？那有油田？”

张强倒是知道东营在哪，不过他可不知道那里有油田。如果真的能从东营进货的话，就非常方便了，东营距离新县也不过二百公里，当天打来回还不耽误装卸货。

“废话，让你好好学习，不学习！胜利油田全国第二呢！”

张瑞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全家就这么一个不好好学习的家伙，得亏杨燕看的紧，要不然上完高中就得辍学！

“哦。”

张强上学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过这个，他高考的成绩，矿校都看着发愁，要不是看在张瑞的面子上打死也不会录取他！

“现在政策允许私下买油吗？”

张瑞不知道现在石油的管理政策，不过想来石油跟煤炭一样都是战略物资，肯定要管的严一点。

“86年就部分放开了允许自由买卖，而且咱主要是面对内部的车队，没听说有什么不可以的文件。”

张强的第一目标客户是矿上的运输车队，矿上的人给矿上的车队供油，外人根本掺不进手来。

“那成，我跟那几个老伙计联系一下，应该没啥问题。”

张瑞拿起电话给那几个熟人联系，虽然油田也是能源企业，不过老百姓冬天取暖没有用石油的，还是得烧炉子，所以油田那边也需要跟矿上保持良好的关系。

“人家说是可以卖给咱们，不过咱们得派车去拉。”

连找了好几个熟人，终于有人表示能够提供柴油了，油田跟炼油厂不是一家子，幸好有个熟人现在调到炼油厂工作了，能够弄到柴油的指标。

“那成，明天我带车过去看看，怎么结账？”

张强一听货源找到了，立马决定明天去看看，一个生意有销路、有货源，没有理由干不起来！

“到年底一块结吧，一趟趟的不嫌麻烦！”

能够在省里开会坐在一起，大伙的级别都差不多，当领导的肯定不会为了一车油多少钱这种事纠结，年底让财务去一趟不就得了！

当时的能源企业在面向个人用户的时候是不提供赊销服务的，但是张瑞不知道这茬，他联系的时候是以矿上的名义联系的。矿上用量大，肯定不可能来一车算一车，都是年底一块结账。这年头矿上的信誉可比银行还要靠谱，不可能存在赖账的情况。

“爸，现在家里有钱吗？”

对方虽然同意赊销，但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张强得在身上备点“沟通感情”的硬通货。

“还有点，干嘛？”

张瑞有些纳闷，公家的事不是到财务上预支一点不就得了，怎么还需要自己垫钱？

虽说给张浩买完房之后，家里紧张了一阵子，不过前一阵子老大结婚的时候，高凯把今年的分红给送了过来。这两年随着高凯的船队越发壮大，每年村里的分红也非常可观。现在近海的鱼类资源还算丰富，等再过几年只有远洋渔船才能捕捞到东西，到时候分红更多！

“我想包个地皮围个院子放油。”

张强一听说张瑞说还有点，就知道老爷子手里的钱至少以万为单位。用矿上的地皮赚矿上的钱，看似无本的买卖，不过这事毕竟还是个擦边球，不能给别人攻击自己家的机会！

“你这是科里的还是你想自己干？”

张瑞听出不对劲来了，要知道协谷矿四周很多地方都是矿上的预留地，别说放点柴油，就是建几个油库都是绰绰有余！

“咱自己的买卖，现在柴油不好弄，我想倒卖一点，运输队从哪加油不是加，到时候给矿上点优惠咱也能赚钱。现在上级政策也允许自由交易，还鼓励职工经商办企业，我现在不正闲着嘛，赚多赚少不都是白拿的！”

张强跟自己家老爷子到没有藏着掖着，这事绕不开矿上，到时候还需要让老爷子帮忙协调一下，万一真有什么事也省的大家都尴尬。

“那成，一会我给你取一万块钱，刚开始别弄的太大！”

张瑞倒是不反对儿子在外面赚钱，只要别跟老大这白眼狼似的连爹妈都不要了，跟着媳妇考到外地去就成！

“还有谁跟你一起干？”

张瑞突然想起在新县做生意的禁忌，连忙提醒道。

“我这个还真没考虑过。”

张强只顾着考虑货源跟销路了，其他的还真没怎么注意。

“这种买卖不合适用矿上的地皮，就得从杨家庄买地，虽然是你姥爷那个庄，但是赚钱这东西总会有眼红的，你跟你表哥商量一下，最好再从村里找个关系硬的合伙人，别想着吃独食，容易噎死！”

作为杨家庄的女婿，张瑞很明白庄里的人都是什么德行，虽然对待外人上还算团结，但是在内部互相拆台更是家常便饭，这两年村里乱的厉害，哪怕是一些“笑贫不笑娼”的家伙，都成了村里的道德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