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一伙的，找他也没用，以后咱们再也不来协谷矿拉煤了！”

大伙也不是傻子，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帮人合起伙来忽悠自己呢！

“嘿，你以为我们欢迎你们，不来更好！”

这不仅仅是协谷矿环卫上，更是新县当年很多人的共识。当年新县凭借丰厚的煤炭收益，真的很看不起那些缺煤烧炭的地方。

慢慢的，不来协谷矿拉煤成了外地司机的共识！随着协谷矿在外地客商中的口碑越来越差，大伙发现协谷矿的煤炭不那么好卖了，甚至出现了煤炭滞销的情况。

今天是个周末，牛刚兄弟俩带着牛琪到张瑞家的新院子里吃饭。张瑞在水库边买了六个宅基地，分别挂在了六个孩子的名下。然后以此为基础建了一个大院子，还是按照老式三进四合院的标准修建的，这会除了前院一些装修还没有完成，后院已经可以住人了。

“叔，我敬您一杯！”

牛琪今天过来就是感谢张瑞在关键时刻推他一把，要知道整个新县矿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三十岁的正矿长。据说上级领导都被震惊了，还亲自过来检查了他的档案。

“怎么样，矿上没人找你别扭吧！”

新领导过来，特别是这么年轻的新领导过来，总会有几个不服气的想出头。

“刚去，暂时还没看出来。”

牛琪才刚刚去新单位没几天，这会大伙还摸不清他的底细，有啥幺蛾子还得等一阵子才会出来。

“你去的这个矿，你范叔以前在那干过矿长，基础还不错。”

范强前些年才从那个矿退了休，当年他培养的人应该都在正当打的时候，牛琪过去正好可以收编一下。

“老范退休后去哪了？”

牛刚退休十多年了，早就跟这个社会脱节了。

“我听说是去外地带孙子去了。”

牛强作为同一级别的小矿矿长，偶尔也从其他矿长那里听到过范强的消息。

“我说这么长时间没他的消息，等明天我给老范打个电话，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嘱咐你的。”

张瑞之前还在纳闷，自从范强离开协谷矿之后，只是在前些年开会的时候偶尔碰到过，近几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协谷矿最近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牛刚最近也察觉到协谷矿似乎出问题了，不过他已经退休多年了，不了解现在的形势。

“甭管他们，自己作死！琪琪，现在你干到一把手的位置，以后你看着吧，肯定有人得拼命巴结你，在外面吃点、喝点都没啥大毛病，千万别把东西往家里拿，你还年轻，不能因为这种事害了自己。”

在自家饭桌上，就没必要讨论那些已经没救的东西了，张瑞现在害怕牛琪太年轻，到时候经受不起金钱的考验。

“你给我交个实地，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牛强一直关注着这事，绿化工作刚开始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打听到那个苗圃的时候，就死活打听不到后面是谁了，他打听到的那个领导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估计后面还有人！

“这种消息还用听？你以为人家都是瞎子？”

张瑞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这种事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说出来。张瑞最近跑了十几趟省城，找了许多以前的老关系，机缘巧合下才帮杨洋跟上面牵好线，还被人家下了封口令，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在旁边看热闹。

“行了，别说这个了，喝酒，教育孩子怎么干好工作，别教孩子串闲话！”

牛刚撇了一眼张瑞，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事，他不说也就无所谓了，反正牛琪打小跟他亲近，他总不会害了自己孩子。

“你现在别急着出政绩，先把矿上的情况掌握了，然后集中精力搞生产，咱们矿工也好管理，只要多涨工资、多发加班费就成！”

话题又转回了到如何开展日常工作上来。

“孩子现在还年轻，还得需要矿局帮忙做出成绩。”

牛强提醒张瑞帮孩子找点露脸的事。

“成绩也不是涂脂抹粉吹出来的，得有实际效果才行，你瞧瞧现在协谷矿，一年都过半了，生产进度才完成了三分之一。等着吧，年底完不成生产任务，牛皮吹得再大也白搭！”

蔡聪最近跟张瑞抱怨过协谷矿生产进度落后的事，不过他作为管生产的副局长，下了几个书面督导函之后，就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刘矿长也是按照上级要求办的，也不能全怪他。”

牛琪倒是仔细看了上级的文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领导好像对那些没有的东西特别上心。

“你回去好好扒拉、扒拉文件，有一份文件上写着同意你低买高卖、贪赃枉法吗？这种事人在做、天在看！咱们矿上只要把生产和安全这块搞好了，其他的都是小事！关心打扫卫生这种事的能是多大的领导？矿局的分管领导就是一个普通的副局级干部，连实职都没有，还不如我呢！你就是干的再好，巴结的再厉害，等你想进步的时候，他能给你帮啥忙？扯淡！”

张瑞真没从郭文杰嘴里听说过卫生这俩字，郭文杰平时说的最多的除了生产就是安全，这两年提拔到矿局的矿长们也都是在提高产量、销量上有成绩的矿长。

“以后碰见这种通知该怎么办？”

牛琪一想也是这个理，那些真正有魄力、有前途的领导，谁会围着垃圾堆转？有着闲工夫多挖两铲子煤、多去跑个项目不香吗？

“你得看看文件是哪个领导发的，如果不是一把手或者靠前的领导，其他的狗屁玩意理会他干嘛？如果碰到脾气大的，就看着人家矿上怎么干，跟着做就是了，随大流一般不会出事。”

张瑞喝多了，有些上头。他看到协谷矿现在的情况，心里有些不舒坦，在矿局他可不敢随便表态，只能是跟大侄子喝酒的时候发发牢骚。

当年也有很多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也曾经多次提出过反对意见，但理智的声音却被淹没在卫生矿创建的狂欢中了，这个时候聪明人都选择了闭嘴！

当人家集中力量进行跨越式发展的时候，协谷矿选择了一条依靠面子工程在领导面前露脸的邪路，自以为在脸上涂脂抹粉就能获得上级的夸奖，领导能够更快的提拔。然而不论在什么时候，老百姓的钱包永远比检查组的微笑更重要！

协谷矿在这条邪路上走了好多年，等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早就被其他矿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再想奋起直追的时候，协谷矿已经成了上级眼中的资源枯竭单位，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