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跟你说个事。”

跟张瑞聊了一会之后，杨燕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啥事？”

张瑞见她脖子都红了，就很纳闷，两口子过日子连脸都不要了，还有啥好好害羞的。

“这个月，那个没来。”

杨燕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了。

“哪个？”

张瑞没听清楚，连忙追问，刚才媳妇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就是那个。”

杨燕连忙捂住脸，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啊？”

张瑞也是上过学的人，当年这一章可是必须要学的，他自然知道那个没来是啥意思。

“这么说，我要当爸爸了？”

张瑞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没结婚呢！”

这年头出现这种事真的很尴尬，昨晚杨燕偷偷跟王琳琳说的时候，王琳琳还吓唬她，说这个早年间需要浸猪笼。

“谁说没结婚？国家都承认了，就是事真多！你看人家陈辉，多干脆！”

如果谁敢说咱老张家未婚先孕，张瑞就敢把陈辉拍他脸上，咱可是标准的持证上岗！

“这周末我回家一趟，下周商量商量啥时候办婚事吧！”

他俩不知道几个月会显怀，不过这个还是尽早办了吧！老张家的孩子虽然是老杨家生，但是在丈母娘那边不一定往死里伺候。

张瑞家的小公鸡到底是没逃过他的毒手，当晚就被张瑞给炖了。半年的小公鸡炖不好吃，多抓把花椒、多放点辣椒，炒一炒味道真的非常赞！可惜张瑞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媳妇的饭量……

“妈，我回来了。”

张瑞回到家的时候，李学凤正在晾晒扁豆角，这个晒干了冬天留着炖菜吃。

“不是上周刚回来了，怎么又回来了？”

李学凤对张瑞频繁的回家表示不解，按理说这家伙没这么挂念家里才对，来回好几毛钱呢，有钱也不能都扔路上呀！

“不是想您了嘛！”

这话说的，自己家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惹事了？”

知子莫若母，李学凤觉得这家伙可能真惹什么事了，要不然也想不起妈来。

“那个，燕子怀孕了。”

其实这事还挺尴尬的，张瑞终于明白杨燕跟他说的时候为啥脸红了。

“怀孕了？没点狗料的玩意！”

李学凤虽然很高兴，但这事可不能惯着孩子，这在解放前可是大事故。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要不你跟二叔、二婶下周去她家商量商量啥时候过门吧！”

家里东西都准备好两茬了，酒被喝没了两次，瓜子啥的也被吃没了，当然并不是张瑞一个人的功劳，杨燕没事也去抓一把。

“别下周了，明天吧！赶紧接回来吧，再不接回来，老丈人家都被你俩吃穷了。”

把自己大孙子、大孙女继续放到人家家里可不成，李学凤赶紧去前院找老二商量去了。

第二天全家一大早就坐上六点的火车来到了协谷镇。老张家准备了一大堆山里的东西，两只活野鸡、两只活野兔，还有一根猪后座，这个是张永建托人从乡屠宰场弄的，对一个大队书记来说，连夜找他们弄个猪后座根本不叫事。

张成还在上初中，学校里正常放假，这会也被拉过来帮忙了，别看才十三四岁，大小也是劳力。

前两年山里的东西都被吃的差不多了，最困难的时候山里野菜都快被挖秃噜了。山鸡跟野兔都是张瑞第一次带燕子回家之后，张泽峰这阵子攒下的。本来还有几条鱼养在牛槽里，不过张瑞喊着他家水缸里有现成的，就没拿。

矿上的家属院在建设的时候就已经通了自来水，不过还是在每家院里装了一个水缸，这是防备着冬天自来水管道冻上了之后应急用的、

自从家里开伙以后，张瑞就把钓到的鱼养在家中的水缸里，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吃新鲜的。自从他不去老牛家蹭饭开始，老牛发现了一个新省钱的方法，每当曹丽丽加班，爷四个没人做饭的时候，就去张瑞家打秋风……

到家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八点，大伙把东西放到张瑞家里之后，就去杨家庄餐馆吃早饭，在缺油的年代，油条、豆腐脑绝对是最高的享受。

十点左右，张瑞扛着一麻袋东西、提着一捆白酒，张泽峰扛起猪后座、提着两只大公鸡，赵玉霞抓着两只野兔，李学凤提着这两条鱼，张成在后边提溜着两只野鸡，一家人浩浩荡荡的杀向老杨家。

鲁中地区结婚之前给姑娘家送礼的时候，礼品都是讲究成双成对的，标准的配备是：鸡两只、鱼两条、酒两瓶，其他的东西也都得是双数，如果买错了会让人笑话。当然猪后座这种场面的玩意，一个就足以镇住场面了。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野鸡跟野兔都是送给老杨家尝鲜的山货，不在正常的礼品范围之内。

杨振伟已经带着兄弟们老早就在胡同口等着呢，今天可是老杨家一个重要的日子，杨鹏兄弟俩跟杨波等一个爷爷的兄弟们都来帮忙了。

“你说他们会怎么商量？”

长辈们进屋聊天定日子了，张瑞跟杨燕两个主人公这会反而没啥事了，如果在卧室里待着会让人笑话，干脆到大门口等着。

“这上哪知道去，对了，彩礼给多少，说了吗？”

张瑞估计怎么着也得尽快办了，要不然显怀了就不好看了。现在虽说没有包办婚姻了，但作为让步，把婚礼举办时间让双方老人决定，毕竟一下把父母的所有权利都剥夺了，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都新社会了，要什么彩礼，到时候家里多来几个人，人少了可搬不走嫁妆。”

杨鹏曾经试探性的跟闺女提过嫁妆的事，他知道自己闺女管着女婿的钱，要不然女婿也不会被逼得来蹭老丈人烟抽。作为镇民政助理员的杨燕同志，在听到老爹有这种落后思想的时候，就开始向家人普及新事新办、新婚新风貌……

至于嫁妆？这个不属于落后思想，闺女都从家里出去了，空着手不合适！

“媳妇，你牛！”

张瑞冲燕子比划了个大拇指，这媳妇比自己还抠门，人家养个闺女起码还能见着个回头钱，这姑娘买一赠一不说，老杨家还得搭不少嫁妆……

一场大酒喝的张泽峰直接断片，张瑞也被灌的晃悠了，幸好张瑞家空房间多、床多，要不然爷俩还真没地方住。

自从某人得手之后，就把家里该打的床铺都打上了，毕竟以后家里人多了，一张床肯定挤不开。

当双方父母商定在今年国庆节当天过门之后，老张家跟老杨家的婚礼也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