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玻璃碎裂一般的声响，在天门市上空响起，不太规整的空间通道，缓缓浮现，两道身影从内迈出，俯瞰着下方处于修建之中的城池。

“咳，万兽第三王族，祭祀伊莱，前来拜访大夏浮光，履行交易。”

伊莱清了清嗓子，浑厚的神力裹挟着问候声，传遍了整个城市，城内数道神威瞬间爆发，朝着他们的方向涌来，示威之意不加任何遮掩。

“那么多返祖者的气息，这大夏浮光真是不简单。”

“有趣，伊莱，他们称呼返祖者为神眷者对吧？”

出声之人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墨发墨瞳，除了头上的一对龙角，看起来与人类没有任何差别，精致得过分的俏脸之上，满是对陌生世界的探索欲。

“是的，公主殿下。”

伊莱恭敬的回应着身边的少女，此次本应他一人前来完成交易，却被迫带上了第一王族的小公主，即便这位是圣歌境界的返祖者，也不见得能在卧虎藏龙的大夏浮光讨得好处。

“大人今日不在城内，伊莱阁下，将交易的物品给我就行，至于你们要的人，就在这里。”

徐秀踏空而来，卡罗琳牵引着封印蒂丝的冰柱，在伊莱二人不远处停下，示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是你家大人要的东西，来自第三王族的原本拓印，关于至暗的记载，上面没有任何遗漏之处。”

伊莱手中神光一闪，一份卷轴飞向徐秀，这是自王室拓印的复制品，其中的信息，涉及了许多万兽先祖用鲜血换来的秘密。

“嗯，你们可以把人带走了，请尽快离开，恕不招待。”

徐秀简单的翻看了一番卷轴内容，合上之后，便让众人将冰柱推向了伊莱，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万兽祭司这种存在，就算是分身降临，也有着极大的危险性，至于伊莱身边的少女，现在没有探究的必要。

“只是陷入了沉睡，解封之后就能苏醒，公主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来都来了，我想再逛一逛。”

伊莱查看了一番蒂丝的情况，除了一些之前留下的伤势，并无大碍，眼见事情搞定，他连忙招呼着一旁的少女，准备打道回府，却不成想，预料之中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位小祖宗，完全不愿意回去。

“艾莱，对方并不欢迎我们，王也不会允许您在外界逗留。”

“这里不欢迎，那就去更远的地方，伊莱你自己回去吧。”

即便加重了语气直呼其名，艾莱也视若罔闻，第一次离开万兽大陆的她，心神已经被眼前这个全新的世界所吸引，听不进去任何劝诫。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有传送水晶，打不过我还不能跑？”

“唉，那您注意安全。”

伊莱上一次这么无语，不知道是在多少年前了，眼前这位身份尊贵，打不得骂不得，强行带回去，指不定把第三王族闹个天翻地覆，他妥协了，反正不是自己族内的崽子，第一王族也知道其秉性，懒得管了。

“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交差吧，我保命的东西多着呢。”

艾莱调皮的笑了笑，一对漆黑的龙翼在身后展开，特制的衣物完美契合着龙翼的根部，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龙女振翼而飞，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各位，告辞了。”

“慢走不送。”

伊莱无奈的看了一眼艾莱消失的方向，拖着冰柱走进空间通道之中。

“万兽大陆的龙女，需要关注么？”

卡罗琳来到徐秀身侧询问着，万兽大陆中走出的龙女，显然身份地位极高，连伊莱这等强者都要毕恭毕敬，对方行走在蓝星之中，还不知其有何用意。

“不必了，这等存在，一般觉醒者根本盯不住，反而会白白送命，告诉大人一声便好。”

“嗯，你说的也对。”

这个名为艾莱的龙女，战力必定比黄金比蒙一族的阿尔特莫，还要恐怖几分，毕竟万兽大陆，可是以血脉与战力论地位的，徐秀摩挲着手中的卷轴，里面关于万兽种族之间的记载，将阶级的划分写得格外详细。

“中部的清剿快要结束了，我会安排人手进行重建规整，过两天你们也出发吧，北境那边需要足够的压力，才能压榨出大人需要的一切。”

“明白。”

卡罗琳点头认可，北境的情况已经传回，对于杨永燃的决策，众人皆是没有异议，烂透了的北境，不值得花费精力经营，等到幕后之人被拿捏，摧毁掉暗势力的一切，注入自己的人或眷族镇守便是。

“这份卷轴的内容，可能会有出入，就算对方没有任何篡改，我们也不能不防备。”

“论证的成本很高，这也是我们的必经之路，种族不同，看待同一事物的角度与方向，必定也会存在着偏差。

万兽大陆交易过来的卷轴，其中记载的内容是否属实，还需要大量的情报佐证，关于至暗与敌对者的信息，任何一处细节偏差，都足以致命。

这份卷轴相当于是万兽大陆自神明战争以来的史书，事无巨细的记载着一切，其中的信息想要考量真实性，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其高昂。

这也是杨永燃明知卷轴之中会有足够的情报，仍然要亲自探寻至暗的原因，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而从未见过的，连判定真假的前置条件都不存在，万兽大陆提供情报只能借鉴，不能视为判断标准。

“不朽之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徐秀与卡罗琳向着城主府走去，今夜得到卷轴，少不了又要加班加点的研究。

.......

翼城之内，屠杀与火光交相辉映，以沈树晧的庄园为源头，猩红的阵纹覆盖全城，令人不适的黑暗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

一个小时的时间，翼城内囤积的五十万幸存者，至少死去了大半，让那些堕落者们几乎杀到手软，只有秽魔仿佛不知疲倦，沉醉的享受这场血色盛宴。

“md，怎么还有那么多，神力都快见底了，清理垃圾这么费劲。”

“凌晨三点就要撤了，早搞定早跑路，遇上浮光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焯，继续干，为了活命累一晚。”

高强度的杀戮，就算是割草一般的收割，也让堕落者们感到了疲惫，除了杀掉幸存者，他们还需要逐步摧毁城内的设施，神力是流水一般挥洒，按照沈树晧的说法，那些城墙之类的设施，建造起来那么费劲，一个都不能便宜浮光。

翼城已经彻底陷入黑暗，奢侈的电力设施已经被摧毁，城内哀鸿遍野，真正意义上的血流成河，猩红的仪式阵纹，不断吸收着温热的血液，死去的尸体不断融进地下，每一寸血肉都不被放过，被仪式摄取，奉献给黑雾之中的至尊们。

“秽魔侵占人体，了解人类的思维模式，利用人性的漏洞，进行信仰与恐惧的统治，将孱弱的凡人，当成圈养的宠物，如同予取予夺的养殖场，为祂们提供修复自身的血肉与信仰。”

混杂着浓重血腥味的晚风吹来，撩动了少年的银发，冷漠的赤金瞳，正凝神看着翼城之中的惨剧，此刻的杨永燃，更像是一个无情的神明，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他在以上帝视角冷眼旁观，平静理智得可怕。

“看来至暗并非完全沉睡，甚至在有意识的干涉世界，为自己的归来进行谋划，大夏有我们在尚且如此，其他较弱的国度，或许更糟糕，欧洲之行，我们似乎疏漏了这一点。”

李寂玥将被风吹散的墨发挽至耳后，静下心来分析至暗之后，她发现一路紧凑的征战节奏，让浮光忽略了不少细节，至暗的黑手，已经初见成效，若不是徐秀发现暗组织的存在，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我们会搞清楚至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神明们的死战，将至暗封锁于深空，让人们惯性的认为，遗光结界存在一日，至暗便没有办法归来，他们还有不少的时间，可以发育起来，事实证明，祂们不会等着结界自己破碎，而是在想尽办法加快归来的进度。

“仪式开始了。”

疯狂的杀戮接近尾声，冲天的怨气与血腥气笼罩在翼城之上，猩红的阵纹，散发出刺目的血芒，一团浓郁到极致黑雾，凭空出现在翼城上空。

“伟大的至尊们，忠诚信徒，在今夜，为您们献上一城。”

黑暗与血腥包裹着整座城市，有虚幻的影像出现在天空之中，无穷的大地之上，燃烧着炽盛的血焰，诡异的黑雾翻涌不休，镌刻着古老纹路的七道王座，宛如接连了天地，数道模糊的巨影端坐其上，伴随至暗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针对翼城才能感受到的恐怖气息，强烈的压迫感令人颤栗恐惧，堕落者与秽魔们，尽皆匍匐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为无上的黑雾至尊虚影，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