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王摸了摸鼻子，“这可不好说，苏惟生在江南长大，江南女子多婉约，恐怕……”

他并不觉得女子就一定要贞静柔顺，可彭慕那样的，得什么人才消受得起哦？反正滇池王自认做不到。

滇池王妃为这个侄女也是操碎了心，

“要不就问问吧，万一……咳……苏大人就喜欢这样的呢？再说了，您不是担心苏大人治理花城有功，京城那位会按捺不住对他动手吗？阿慕是父亲一手带大的，一身功夫您也见过，娶了她，苏大人的安全也有了保障。阿慕后头对关家公子是狠了些，可在撞见那事儿之前，又何尝不是温柔小意、体贴备至？”

滇池王回想了一会儿，到底拿不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又去问了褚太妃。

褚太妃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彭家女么？倒也不是不行。”

苏正德虽不是妹妹真正的后人，到底也有那么个名分。倘自己娘家还有人在，娶褚家女当然是最好的，只可惜……

只要苏家小子娶了王妃的嫡亲侄女，将来两家的关系更紧密，儿子自然会多护着些。

“阿慕那孩子我见过，倒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女子。听说苏家自来没有纳妾的规矩，如此一来，将来两人反目的可能性也不大。”

其实对于苏正德这个名义上的外甥，褚太妃一开始并没有多在意，只想着把人弄过来，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也算是全了姐妹姐妹之情。

可前段时间听说苏惟生父子亲自下地，她心生好奇，便在府衙斜对面的拐角处等着他们回府，而后悄悄看了一会儿。

一看之下，竟觉得苏正德脸部的轮廓似曾相识，莫名让她觉得亲近，这才多上了几分心。

只是她回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苏正德长得到底像谁。

滇池王不知褚太妃心中疑惑，一听亲娘也同意，便也动了心。

要不……就问问？

只是还没等到滇池王开口问，苏惟生就带着一封信来到了王府，

“王爷，这是观山县詹县令的来信，说有猎户在玉观山时发现了白虎的踪迹。”

滇池王吃了一惊，“白虎？”

世人皆知白虎象征威武和军队，是瑞兽中的瑞兽。他在滇池待了四十多年也从未见过，如今竟有人发现了白虎的踪迹？

就连滇池王这个对祥瑞之说一向嗤之以鼻的粗人，也不禁起了几分兴致，“当真？”

苏惟生沉吟着道，“报信的是那名猎户，詹大人未曾亲见，打算这次多带些人手上山查看，如果找到了，再行活捉，晋献给朝廷。只是观山县衙是出了名的穷，衙役也就小猫三两只，王爷想必也明白，詹大人初来乍到，与临近几个县的县令关系一般，这才封锁了消息，写信告知于我。”

滇池王心说，关系再一般，与祥瑞有关的事，其他县令一旦知情，还不得立马撒丫子赶过去帮忙？

想必是詹县令不满这些日子不论堆肥还是开民智，都被那些县令排挤到最后，耽误了不少时间影响了收成，不肯让他们分这一杯羹罢了。

不过……“他封锁了消息？”

“是的，”苏惟生把信递给滇池王，

“当时在场的只有那名猎户和他的兄弟，詹大人已把人留在了县衙，并嘱咐了不能外传。只是下官想着，大魏开国近百年，从没听说过瑞兽的消息，白虎现身事乃百年难得一见之事，还是亲自去看一看比较好。”

滇池王似笑非笑，“怎么？苏大人也想将瑞兽献给朝廷？”

苏惟生会意，“这个下官倒是没想过，毕竟眼下还无法确定真假，万一那猎户眼花，看错了呢？不过如果是真的，凭下官这点本事，想活捉还差点火候，不知能否向王爷借几个人？”

管他献给谁呢，反正又不是真的！

滇池王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要问本王要人手？”

要是真让他的人抓到瑞兽，一路封锁消息悄悄运回王府，可就没皇帝什么事儿了！

苏惟生迟疑了一下，郑重点了点头，“只是听詹大人说玉观山山势险峻，一来一回估计得花不少时间。万一要离开一月……下官不在花城之时，若有什么变故，也不知郝同知一人能否支应……”

总不能说，假的，回头我就向朝廷禀告吧？

滇池王有些意外，这是不信任郝玉成的意思？

“本王会让罗长史和羽先生替你留意。”

苏惟生大喜，“多谢王爷！”

第二天一早，苏惟生就带着葛飞和十名兵丁，以“探望病重的詹县令”为由，出发了，哦，还有梁一楼和牛四儿。

小柱几个虽然被允许出门了，身子却还未痊愈，经不起长途跋涉。

观山县是花城辖下最远的一个县，离花城足有六百里之遥，就算路上走得慢，到了地方还要进深山呢！

那几个如今脆得跟纸一样，哪里受的住！

冉胜和冉朔两兄弟则被他以“保护父母”和“盯着任通判，别让他背地里搞事”的理由留了下来。

苏惟生并不担心不带他二人同去的消息传回京后皇帝起疑心，那个啥……先前不是跟江序说好了么，“假意”投靠滇池王。

既然如此，经历刺杀事件后再出远门，请滇池王派人保护又有何不可？

再说，皇帝可不知道，他早已发现了郝玉成有问题。

观山县是花城辖下最穷的一个县，坐落于玉观山山脚，不，应该说是四面环山，峰峦重叠起伏，其间全是山路。

因此在博阳骑马最多三日便可到达的路，苏惟生等人足足用了六天。

到县城这天还下着绵绵细雨，时不时刮来两阵凉飕飕的风，饶是苏惟生一行人全都是正当年的青壮，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要知道，此时花城白日里仍旧只用穿两件单衣来着！

街面上行人寥寥无几，偌大的大街上，连小摊贩也只有两三个，个个面色愁苦，目光呆滞。

道路两旁的屋舍十分凋敝，随处可见长草的屋瓦。

詹玉成因“重病”不能出门，只有一位姓吴的县丞和刘师爷前来相迎。

苏惟生婉拒了吴县丞在外头用饭的提议，跟着两人到了观山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