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暮走进来时木辞晚就已经察觉到了。

视线中的秋辞暮穿着白色的短袖校服坐在窗子边上，清晨的阳光化作一片片斜方块，争先恐后从窗子挤进来，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白得发光。

或许是她视力太好的缘故，甚至能看见对方长长的睫毛上闪动的光晕。

稍稍稳了一下才抬头看向秋辞暮，眼中是细碎的笑意，在对方坐在座位看向她时，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秋辞暮被这个笑容晃了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思绪，看着木辞晚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他的视线从她的指尖，挪到她的桌子，再挪到自己的桌子上，食物还冒着一点热气。

手指放在食物上，温热的触感直接从指尖传到心底，他再次侧过头朝木辞晚望去，直直看进了那双墨色的瞳孔中，看起来清澈透底，无一丝杂念，但总感觉里面藏着太多的情绪。

木辞晚看着他这个模样，终于是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来，赵朝在旁边左看右看，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挠挠头，转了回去。

莫名觉得这个氛围他插不上嘴。

——

秋辞暮其实不喜欢这些食物，人类体内的鲜血涌动，是吸血鬼最好的养料，但是他不能喝，也不想喝。

是心理的不想，但是生理上渴望。

作为血族，他和现在的血族不同，他更像是人类，除了冰凉的体温和对鲜血的渴望，他不怕阳光，皮肤也不像普通的吸血鬼一样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

苏醒之后，他就被迫接受人类的安置，进入这个学校。

旁支似乎都很畏惧他，但是他的脑中却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是也无所谓，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生活就行，一样吃饭，一样睡觉，一样运动。

偏偏融入不了人类，自然也融入不了血族。

慢慢吞吞，独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思绪渐渐回笼，垂下眼眸，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难得有了一点食欲。

其实，人类好像相处也不是很难，只是讲了一个题，她就会给自己带来必需的食物。

秋辞暮心想。

只是当食物放进口中的时候，依旧是寡淡的滋味，刚刚激起的食欲渐渐消散，他整个人又恢复了一片沉寂，一直到将面前的食物解决完，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没有什么滋味的食物伴随着喉结上下滑动进入腹中，勉强填饱了空虚的胃。

他随手拿了本书低头看着，班主任踩着铃走进来守着大家早自习。

木辞晚一直注意到秋辞暮的举动，见他面无表情将食物吃完，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动着，心里细细思索着要怎么才能让师尊的胃得到满足。

也不知道师尊愿不愿意喝她的血。

班主任在上面交代着接下来的事宜，“为了方便我们的学习小组能够顺利进行，待会儿找个时间，我们把位置换一下。我事先说好，如果有谁换了位置，学习成绩下降，而且还经常上课聊天的话，那可就别怪我实施惩戒了。”

说着，他双手合拢，用力拍了拍，“听到了吗？”

下面是学生拉长声音的回复：“听到了——”

这个政策暂且打消了木辞晚准备下课就往秋辞暮那边走的决定，等着老师趁着下课的时间指挥学生选定座位，她如愿以偿地搬到了秋辞暮的身旁。

还没来得及说话，上课铃声已经响起，班主任抱着他的书走出去，还不忘嘱咐一句：“我们现在是一个月一次月考，换座位就以一个月为期限，我先实验一下这个方法好不好，如果好的话就长久地持续下去。”

大家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目送着老师离开，又迎来了拿着教材进来的英语老师，只能暂时将自己满腹的话存下来，等着后面再说。

木辞晚倒是没那么多顾虑，但是看着认真听课的师尊，她还是默默闭上了嘴，等待着下课时间到来。

“秋同学，以后我就是你同桌了，请多指教。”

木辞晚笑眯眯地看着秋辞暮，细长的手指伸出来，等待着秋辞暮和她握手。

秋辞暮看看木辞晚的手，又看看木辞晚，脑海中仔细思索了一下人类同学之间的礼仪也要如此正式吗？

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只在电视上面看见过。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请多指教。”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着。

分明之前都还是直接叫的他的名字，怎么换了一个座位就生疏了？

“那好，辞暮你好，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秋辞暮点头，没有叫出来，只是表明自己知道了。

这个流程分明已经有过了，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但是撞上木辞晚含笑的眼眸，他顿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来，收回视线看着书，“昨天跟你说的题都懂了吗？”

“懂是懂了，但是又有了新的题不会，可以麻烦辞暮跟我说一下吗？”

木辞晚说着，从书包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试卷，功课做得十分充足，甚至预想好了哪些题是符合她现有的知识情况无法理解的。

“可以。”秋辞暮颔首，从她的手中接过试卷，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能简单说一下自己的思路吗？或者你觉得，应该从题干哪个条件入手。”

看着对方一脸认真并且绞尽脑汁想让她明白思路的模样，木辞晚的眼中全是浅浅的笑，不过被她收敛下来，按照秋辞暮的思路慢慢说着。

就这么一来一往，十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木辞晚也看准时间表示自己这道题会了，但是还有其他不会的地方。

一边说着，还一边装作很苦恼的模样。

本来想忽略身旁的人去摸书来看的秋辞暮：“……”

“那等下下课你再拿给我看看吧。”

计划通。

卷子一来一回之间，木辞晚无意间触碰到了秋辞暮冰凉的指尖，看着对方慌乱收回手的动作，她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秋辞暮抿唇，暗自懊恼这番动作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他不讨厌这个人，也不希望她误会自己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