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其他人见来人，一窝蜂的围上来，

“张厂长，你可算来了，这钱的事你可得给我们个交代。”

“就是了，我们厂子可急等着用钱，你们不能这样子……”

“大家别急，别急！”

张睿敏对众人压压手，道：“咱进去坐下来，好好商谈下，今儿我一定给你们个交代，好吧？”

带着人过去坐到里头会议桌，让下属给大家伙倒茶，自个又发烟，待人安静下来才道：

“各位老板，当初日用电器厂借你们厂子的钱，那都是白纸黑字，盖了单位公章，肯定赖不掉的，也不会赖。

只是眼下我们厂子，经营上出现了点问题，财务上确实拿不出钱来还债，还请再给点时间……”

“张厂长！”

下面当即有人不干了，

“话不能这么说，时间我们早就给你们了，我们也知道你们厂如今有困难，这一直给你们凑钱的时间，但你们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食言，不能这么欺负我们老实人，你们厂子要生存，我们厂子也是一样的啊。

而且我还听说，你们厂子如今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拖欠好几个月，没准这厂子说倒闭就倒闭了，那我们这钱可就真打水漂，哪里还要得回来。”

“就是，就是！”又有人出声道：

“张厂长，你今儿就是说破了天，这钱也得给我们，不然我们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张睿敏见下面人情绪激动，知道今儿说再多也没用，将心比心，换作自己怕也是不会走的，

最后道：

“各位老板，现在厂里是真的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你们就是把我杀了也不成啊。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个人再给你们每人写张欠条，期限就一个礼拜，到时这钱没还上，你们来找我，

我呢这几天多去上面跑跑，争取给厂里拉笔补助金，争取把欠各位老板的钱还清，好不好？”

下面人交头接耳商量起来，过了会，一人道：

“张厂长，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行，我们再信你一回，不过我们也把丑话说前头，到时要还不见到钱，别怪我们不客气。”

张睿敏没多说，轻点头，安排下属去拿纸笔，下属为难，在领导耳边低声道：

“张厂长，这……这借条你可不能写啊，这些人到时要找你麻烦……”

“行了！”张睿敏摆手打断，“你去拿纸笔，不然怎么弄？赶紧的！”

下属没办法，转身出了会议室，一个多小时后，总算把人请走了，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长长的吐口气，脸上都是疲惫。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进来！”

刚那下属从外面进来，快步来到办公桌前，见领导一脸疲惫色，忍不住道：

“张厂长，刚你真的不该写那欠条，厂子里欠款，真就是拿出来，还有上面顶着，你个人，这……”

“行了，这些就不要说了！”

张睿敏摆手打断，

“不管是谁欠钱，那都是要还的，咱厂子经营困难，人家还能把钱借给咱，回头再跟人耍无赖，不是待人之道，让人寒心的。”

下属努努嘴，

“我们也不是不还，是实在没办法嘛，你这别说一个礼拜，就是再给一个月、两个月，也不成啊！”

张睿敏也不在这上多说，转而道：

“上午忙好，等下午吧，我们再去市里跑跑，看看能不能拿点补助下来。”

下属道：

“张厂长，咱这都连着去了一个多礼拜了，一开始还能见咱，跟着聊几句，后面几天干脆人都不见了，茶水也没一杯，把我们晾一边，估计没戏，去了也没用！”

“不去就更没希望了！”

下属瞄了眼领导面色，小心问道：

“张厂长，现在外面都在传，咱厂子要倒闭，上面也不管了，下面职工好些都开始另谋出路，也没心思在工作上。”

张睿敏叹口气，这些他哪会不知，没多说，

“行了，这些不是咱该操心的，上面领导自有安排，我们只需要把本职工作做好，你去忙吧！”

下属听得这话，心凉了半截，他这好不容易爬到厂长助理职位，屁股还没坐热，就要失业了，这谁受得了！

想张张嘴说点什么，终是没再开口，转身出了办公室……

——

——

时间来到中午，日用电器厂的职工生活区就在厂子边上，职工一般都回去自个烧饭吃，中午休息时间，厂门口人员进进出出，挺热闹的。

“嗡嗡嗡……”

就在这时，汽车的引擎轰鸣声从前头传来，在门口的一众职工循声望去，只见从前头过来两辆黑色轿车，转眼功夫，就来到门口，

车身漆黑，透着光泽，车头格栅如虎头般的王字，非常霸气，这年头小轿车可不多见，一下来了俩，纷纷驻足观看，这是干嘛来了？

有见识的认出了车标，对同事道：

“哎呦，这是德意志的大奔啊，进口车，听说老贵了。”

“大奔？这玩意比咱厂里接待客户的那辆桑坦纳还要贵嘛？”

“这你说的！”有见识的职工道：

“这两车压根没可比性，这么跟你说吧，咱厂里的桑塔纳，十辆才能抵人这一辆！”

“什么？！”

众人惊呼，“你吹牛吧你，咱厂里的桑塔纳一辆要十几万，你这抵十辆，上百万了！

不就四个轱辘，加个大铁壳子，是金子做的不成，这么贵！”

“说你没见识吧，你还不信……不都跟你说了，这是德意志的奔驰，大奔懂嘛？眼下全华夏怕是都没几辆。”

这边议论着，“咔嚓！”车门打开，陈北一人从车上下来，这时门卫也出来了，他这看守大门有些年头了，大大小小领导见过不少，还是有些眼力见的，

开着小轿车来，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上来挺客气道：“这位老板，来我们厂子有何贵干？”

陈北兜里掏烟，给人递上根，道：“师傅，这里是日用电器厂，你们厂长叫张睿敏是不是？”

门卫见人手里递过来的华子，好烟，双手给接过，点头应着，

“是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