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烨向青山请教河图殿其中道理。

青山上下打量文烨，陷入沉思。

是时候告诉他一些真相。

“青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无人机可以进入通道，而我不可以。”

“因为你是凡人。

凡人不能进。”

“凡人？”

“这个词听起来怎么有种歧视意味儿。”

“为什么凡人就不能进？难道那通道还能区分是人还是无人机？”

青山同情文烨几秒，然后问道：

“进宫殿前，城门口那三个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归虚？是什么意思？”

“这一界，有一本书叫《山海经》，其中讲到一个地方叫归墟。

天生大壑，无底之谷。

吞纳万物，回归墟界。”

“我也知道。

但归墟与这个传送通道有何关联？”

青山捋一捋小胡子，一派大师风范。

“这是规则制定者刻意为之。

老夫猜测，凡具有灵根、具有量能反应、有机会证道的对象，都可以进入墟界。

无人机曾经被洛书加持，已经不属于凡品。

这种人工智能，拥有非常人所能拥有的身躯，拥有长生不死的意识灵魂。

如此物种，不属于这个自然界。

便要归墟。”

文烨目瞪口呆。

不属于自然界便要归墟？

青山这个解释煞有介事，但极为不可理喻。

“如此说来，有朝一日，青山你也可以穿过这个传送通道前往归墟？”

青山轻咳一声。

“咳咳。

归墟前无名无分，归墟之后仍然只是无名小卒。

一切得从头开始。

老夫堂堂青山老祖，岂能如敝履般被人归墟？

更何况老夫在这一界还没有体验够呢。

简而言之，老夫是不会去归墟的。”

文烨疑惑。

“归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师尊你的意思，归墟就像是清扫垃圾般扫出此界。

貌似你很不待见这种离开方式？”

青山冷哼一声。

“哼，老夫想离开便离开，想留下便留下，岂会归墟？”

“其实每一界都有归墟。

正如你所说，归墟就是清扫垃圾。

老夫查阅过很多资料。

这一界称为自然界。

归墟就是把一切不属于自然界的东西清扫出界。

而归墟的目的地，是一个更高维度的世界。”

“更高维度的世界？”

“不错。

更高维度的世界，也是更为惊心动魄的世界。

那是一个绝对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一个强者如林的世界。

没有人类文明，没有伦理道德，没有规范约束。

只有疯狂掠夺，只有野蛮生长。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如果这个世界叫自然界，那个世界就叫大自然。”

“大自然？怎么听起来和课本里学到的不一样呢？”

“呵呵，井底之蛙。”

青山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见文烨仍然不解，青山只手一挥。

全息投影出一个上古时期人类大战妖兽的场景。

文烨仔细一看。

“怎么感觉这个场景是黄帝大战蚩尤？”

“呵呵，看来神话你没少看。”

“什么嘛，史书上也有记载。”

“上古时期，此界神魔人共存。

属于大自然。

炎帝和黄帝联手大败蚩尤，建立了此界人类文明。

由于神魔大乱，世人多有疾苦。

大禹治水之后，便斩断神魔通往人界的天梯不周山。

天梯虽然斩断，遗留人界的神魔却依然为所欲为，为祸一方。

至武王伐纣结束，便大兴封神。

用一纸封神榜封禁所有人间神魔。

周公辅佐武王，功成名就之后在洛水河畔修建洛邑王城，冀希望礼治天下。

永彪万世功业之外，也有护佑万年太平盛世之意。

为避免侥幸逃脱封神的神魔遗留人间夜长梦多，便按照各界惯例设归墟阵法。

但凡有甘愿悔过改过离开人界者，皆可通过归墟之门，前往墟界。”

文烨听得神乎其神。

“青山，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老夫岂是信口雌黄之辈？”

青山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那按照你这意思，师尊你也将离开此界？”

“那是自然。

这一界只是一个小世界，并不是久居之地。

待老夫彻底恢复就会离开。

不是通过归墟，而是飞升上界。”

文烨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说得煞有介事，我差点儿都信了。

飞升，这是神话传说中的故事。

这世界哪儿有什么飞升？

奔向太空倒是个好主意。”

青山也不生气。

“哎，你我缘分一场。

我日益强大，你却要随着时光流逝而慢慢衰老。

如此下去，总有一天咱们就要缘尽世间。

不如，从即日起，你跟随老夫学习？”

文烨淡淡一笑。

“我不是每天都跟着你在学习吗？你可是师尊。”

“老夫和你说正经事儿呢。”

“呵呵青山师尊，你又开玩笑了。”

文烨继续嘻哈。

“菲儿其实一直有跟随老夫学习。”

“我知道。”

“菲儿已经成功种上灵根……”

“什么？！”

青山的话有如晴空霹雳。

“你刚才说，菲儿已经…种上灵根？”

“王乞带来的系灵术，红翡树的经络再造，水晶头骨数据，还有葛君茹意识再造…

你制造了那么多人形机器人。

早该发现有种东西叫灵根。

难道你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李菲儿一直在悄悄改造身体？”

文烨头痛欲裂。

“不……不可能！

她做什么事儿都会告诉我。

她不会这么做！”

青山见文烨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于心不忍。

“菲儿让我不要告诉你。”

“她一直很有想法。

自从得知灵能存在，她就孜孜以求。

当葛君茹成功复生，菲儿就决定了冒险。

为稳妥起见，菲儿上载自己的意识，储存大部分生活经验。

灵根种植手术成功概率百分之三十。

风险很大。

不过她成功了。

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什么狗屁天意！

她怎么能这样做？”

回想起李菲儿说要去月球举办婚礼，去太空居住，甚至还答应自己在太空城诞下两人第一份爱情结晶……

文烨心如刀割。

青山拍拍文烨肩膀。

“虽然不忍，但已成事实，随缘吧。”

事实就是残忍。

按青山所说，李菲儿成功种植灵根，也就具有了进入河图宫传送通道的能力。

文烨当日寻找自然徒劳无功。

不是李菲儿没有抵达，而是早已通过传送通道前往归墟。

“青山，归墟真的有如此不堪？

真的有如弃之敝履？”

“呃…也不一定都是那么惨。

说不定她运气好，可以找到一个安逸的地方落脚。”

“我知道了。”

文烨打定主意。

“青山，你帮我也种植灵根吧。

我跟你学习。”

“呵呵，我看你还是做一个凡人比较好……”

青山担心文烨一时想不开，先劝阻他。

虽然一直有想法帮助文烨摆脱世俗轮回，有朝一日能随自己前往青山界。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命运不可强求。

文烨遭受打击。

多半是想不开才做此决定。

“你可要想好。

一旦种上灵根，人生轨迹就完全改变。”

“为了菲儿，改变人生轨迹算什么？

我不怕。”

“意味着你今后将要远离父母，远离家人。

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和寂寞，

领略世间永恒而无法终结的痛楚。

和老夫一样，一辈子做一名孤独旅者。”

“我不怕。”

“哎，你还是那般固执。

老夫劝你最近什么都不要想。

好好陪伴你的父母家人，好好去走访你朋友同事。

做你平时最想做，却从来没有做到的事儿。

之后你再决定，该不该种植灵根。

我随时为你等候。”

文烨怅然。

“哎，菲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接下来几日，文烨不惜耗费大量灵石，在全网范围开启格物网络主动监测。

功率调到最大模式。

拉网式搜索，一个网格一个网格地排查。

只为寻找李菲儿和那两套考古机器人的线索。

同时大胆侵入各种网络和信息平台，四处搜索关于李菲儿的消息。

搜寻与洛邑王城考古有关的单位和个人。

还重点探测苏家，甚至对苏家派遣了大量纳米级机器人。

结果一无所获。

兰小芹得知文烨四处寻找李菲儿，也是焦急不已。

每日以泪洗面。

文波和秦秀文夫妇知道李菲儿失踪的消息，狠狠地把文烨臭骂一通。

然后将这个消息告知在京城的秦家。

秦尚武立即动员全部组织和关系，全力搜索李菲儿。

东升号上的祁云和褚风知情况道后，向文烨打来电话慰问和了解情况。

工程院李国林等人更是专程前往海市青山智造总部，出谋划策帮助搜寻李菲儿。

远在太空开展实验的龚士珍发来视频讯息，劝慰说李菲儿是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

海市理工大学张鹰及IT俱乐部成员全员出动，启动各种手段在全世界范围内征集和寻找关于李菲儿的线索。

结果是一无所获。

李菲儿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文烨渐渐心灰意冷。

研究也不想做，企业也没有动力再办。

他召集几个核心员工，安排青山智造今后事宜。

又将资产和财产全部划转到父母、姐姐和兰姨名下，做好了前往归墟的准备。

同时通知青山做好灵根种植准备。

决定前往归墟探寻。

“无论生死，也要找到李菲儿。”

青山见文烨意志如此坚决，心中不由得暗暗高兴。

这才是我辈修士该有的样子嘛。

不过高兴不能表露于形，只是极力劝说文烨，要三思而后行。

终于有一天，文烨拜倒在青山面前。

“师尊，动手吧。”